年輕人無意間抿了下嘴,微微向下撇了撇。這一下不僅表達了不滿,還像是委屈,反正不是以前的蘇屹會在賀滄笙面前做的表情。
賀滄笙自然看見了,只覺得這一直以來冷漠的少年最幾日神色尤為鮮明。她也說不清是因為什麼,但很喜歡這樣的朝氣和鮮活。
「是他們不懂事,」她道,「你大可以扔了。」
蘇屹「哦」了一聲,無所謂地道:「留著唄,指不定下次還有用。」
「……隨你。」賀滄笙笑了一下,藉此深深地呼吸片刻,又道:「剛才的事,謝謝。」
蘇屹站在高架的燈下,眉眼很深邃。他道:「無事。」又一頓,「殿下,不要客氣。」
賀滄笙尋思了片刻,腦中忽然冒出個想法。她驀然頓住,又覺得自己想得不對,目光從蘇屹身上閃躲開了,索性回到書案後坐下,又像自我安慰般開了口。
「也是,」她道,「本王昨日幫你用那金蟾鎖解困,今日你替我周旋一番懟回康王,你我算是兩清,正好。」
這是她為蘇屹才剛的行為找的理由。
卻聽得少年胸中憋躁無比。
他幫她,根本就是不問過去,不求回報,卻被她一筆帶過,說成是兩清。
清什麼,他恨不得與賀滄笙之間永遠不要算得清,就是不清不楚的才好。
「嗯,清,兩清。」蘇屹的神情忽然帶了點兒狠,悶聲道,「我去沐浴。」
說著抬腳就往裡間去。
賀滄笙目光隨著他動,覺出這人有點兒生氣。
她握著筆,任由墨滴下去,就這樣又廢了張紙,也沒想明白蘇屹在氣什麼。
誰知蘇屹洗漱完了也不去睡,就往她案前一坐,也不知是不是他才沐浴完的緣故,此時看向賀滄笙眸子非常晶亮。因兩人慣是井水不犯河水,賀滄笙也不詢問,只專注在案牘。
少年沉默半晌,忽然沉聲道:「你說得不對。」
賀滄笙被嚇了一跳,忙從捲上挪開筆,保證手下沒壞字,才舒了口氣。她抬眸看過去,疑惑道:「什麼不對?」
「我要與你兩清。」蘇屹盯著她,道,「我時才幫你,不是因為昨日你幫了我。」
「哦?」賀滄笙向後靠身,挑眉道,「那是為何?」
她這副不甚在意的樣子讓蘇屹積了更多的悶氣,一時間呼吸粗重,道:「是因為——」
他說到這兒,卻陡然停了下來。
他要怎麼說,說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女子,還是說是因為我、我對你傾心?
這話他總是要說的,但不是此刻。
「是因為我看不過康王欺人太甚,又見你堂堂楚王總是逆來順受。」他倉促地道,同時站了起來,又莫名地重複道:「反正並得是因為你幫了我,我想還人情。」
「如此,」賀滄笙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就更要多謝你了,蘇屹。」
她的目光深袤審視,少年的發還潮著,臉頰燙得他都不敢抬手去摸。
他扔下一句「我去睡了」,就往屏風後去。賀滄笙還坐著,雪白的齒咬了下唇,也沒弄清這跳得厲害的心是怎麼了。
今夜好奇怪。
此後的幾日,賀滄笙還一直宿在望羲庭中,沒往別處去。
蘇屹這幾日倒沒再說什麼奇怪的話,行為也都安靜,除了老是盯著她,賀滄笙也挑不出毛病。可兩人之間終究橫著種尷尬,而這尷尬還挺吸引人,讓她每每覺得不自在,又在時候忍不住地琢磨。
唯一討人嫌的就是賀峻修,他那一日送了藥還不滿意,幾乎日日派人到楚王府來。表面上都是送禮,其實都是些讓人十分臉紅的淫\\浪\\物件。蘇屹次次擋在前面,有時根本不想讓賀滄笙出屋,東西更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