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柳驚恐地蜷起身體,在瀕死的驚恐中越陷越深。
「不過,要是能每月吃上一粒解藥,」賀滄笙微微俯身,攤開手掌,「別說毒發,就是功夫都不會受影響。」
含柳倏地抬起頭,雙眼死死盯著賀滄笙手中的藥丸。
賀滄笙極好地把握著節奏,停頓了片刻,道:「你若能迷途知返,為本王所用,這藥便給得你。」她輕輕合攏手掌,「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做本王的人?」
含柳抖身如篩糠,人已經說不出話,只一點點爬向賀滄笙,伸手攥住了賀滄笙的袍角。
賀滄笙看著她痛苦哭求,緩緩地垂了手。
「殿下……」如今的含柳乖順極了,只抬眸看著被賀滄笙捏在指尖的藥丸。
「哦?」賀滄笙似是微醺,面露不解,「已經到了日子嗎?」
含柳的毒還未發作,但人已經怕得要命,攥緊了鋪在地上的裙,拼命點頭。
「自你歸順,還未詳盡地給本王說過蘇屹,」賀滄笙合攏長指,讓藥丸離了含柳的視線,懶散道,「就今日吧,從頭說。」
含柳哪裡敢抗,立刻從被派去伺候的那一天細細道來,直數到今晨,事無巨細地全部說了。
她被灌下五害蠱,所以,從她出現在蘇屹面前的那一刻,就一直都是賀滄笙的人。
「他那日問你如何到的他院中伺候,就是也在防著你。」賀滄笙聲音很低,「今晨本王放在案上的奏疏,他看後可說什麼了?」
「奏疏?」含柳眼露迷茫,「殿下的奏疏,蘇、蘇合香他不曾看!」
賀滄笙鳳眸半眯,不相信地「嗯?」了一聲。
「殿下、殿下明鑑,奴婢絕不敢欺瞞殿下!」含柳當即叩首,顫聲道,「今早奴婢見您的公文在蘇合香房內,本攛掇他去看,誰知他卻不肯,說是怕您生疑心,要謹慎為上。他還、還攔著也不讓奴婢看,到最後奴婢拗不過,便先退下了。」
賀滄笙沉默不語。
含柳已經中蠱,又不是心性堅定的人,想必不會撒謊。可今日清早的蘇屹明顯是已經讀完了她所寫的摺子,還與她策論許多。
那就是——
攔了含柳,自己倒看了個痛快?
有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1]:《驄馬·門前驄馬無人騎》[宋]章甫[2]、[3]:《金縷曲·贈梁汾》[清]納蘭性德感謝觀閱。
第12章 病弱
「這個蘇屹,」賀滄笙撐著額角,緩聲問,「當初是如何入的康王門下?」
「是康王在奴市上買的。」含柳回答道,「當時一道買回去的還有他的母親。」
賀滄笙驀地想起了蘇屹當時的那句「賣身葬母」,問:「母親?」
「是,」含柳顫著雙肩點頭,「也姓蘇的。」
賀滄笙頷首,想來蘇屹是隨了母姓。
「所以康王拿住了蘇母,」她垂了眸,「以此來保蘇屹的忠心。」
「這……也、也不知是不是忠心,」含柳道,面上露了點兒懼色,像是回想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蘇合香這人擰得很,是個犟小子。聽人牙子說,他在奴市上就不知跑過多少次,身上的功夫還不一般,若不是,若不是帶著他娘,怕是早就讓他跑了。」
她稱呼蘇屹為蘇合香,這是少年為奴的名字,聽得賀滄笙微微皺了眉。
含柳短促地咳了咳,繼續道:「他被買回去,結果不跪不拜,也不稱「主子」。其實不過就是個奴隸,就憑著身上、身上那股子狠勁兒撐著,傲得厲害,做什麼都不情願。康王拿著他娘,就這樣還跑了好幾次,都被抓回來打得更甚,還連累他娘。康王按著沒直接殺了他,就是看中他的功夫,還有、還有長相,說是能當小官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