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於鄭三俊同來的高宏圖顯然沒能體察到李信心中這許多不宜宣之於口的心思,又聽鄭三俊提起姜曰廣也是面有憤憤之色。
“姜曰廣最近鬧的不像話了!大敵當前,這廝還在惦記著窩裡鬥,我看可以給這廝點顏色,讓他好好在家讀書,不要總想著干預政事。”
姜曰廣四處串聯結黨,與此前吳禎假浙直總督張方嚴所為竟如出一轍,凡是頭腦清醒的人都不認為這廝會得逞,可偏偏還有那麼一堆不得志而又利慾薰心的投機之輩,紛紛阿附在他身邊,做極力慫恿之事。
若是放在平時,這本是大明官場司空見慣的事,如果朝廷官場哪天沒了這種勾心鬥角與陰謀廝鬥,那才奇怪呢。但搞這些調調是不是也得分個輕重緩急?眼下南京危如累卵,姜曰廣還在搞這些事,是不是嫌大夥都死的慢了?這等不顧大局,不識大體的蠢貨,高宏圖自然對其嗤之以鼻。
儘管如此,高宏圖還是沒能看穿李信的意圖。與之相反,鄭三俊卻似乎若有所思,在李信極為明顯的暗示下,他甚至直言問道:“鎮虜侯有什麼顧慮,儘管說出來便是。”
……
鄭來勇領著先鋒隊率先開進了廣信府上饒縣城,入眼處盡是破敗凋敝,幾處房屋甚至還有未熄滅的煙火,鼻腔裡則充斥著燃燒後的焦糊臭味。收復上饒縣城的戰鬥幾乎沒有什麼困難,這些眼前的慘況十有**都是黃梅賊叛軍所為,所過之處無不燒殺搶掠,府縣所儲物資糧草能搶則搶,帶不走的則一把火燒掉。
不足兩丈高的城牆上掛了一圈的首級,在這炎熱的天氣下,早已經烏黑惡臭,引來了大群的蚊蠅飛舞叮食。
鄭來勇眉頭緊皺,他知道這些首級絕大多數都是城中的府縣官員,他們不肯投降叛賊這才已死殉節殉國,不論這些人力是否有貪官汙吏,而今都讓人肅然起敬。底層軍戶出身的他向來對這些當官的沒有好感,而今竟也罕有的心悽悽然。
“去幾個人,將這些首級都取下來,找到城裡的棺材鋪,釘些上好的棺木成殮起來。”至於下葬,則要等到辨明這些人的身份,否則豈非葬了無名之鬼?
鄭來勇本被張石頭派在九江協防,但張石頭最終還是派人將這位勇將替了回來,於是他就趕上了這場廣信之戰。不過這廣信之戰打的也實在讓人痛快不起來,在臨戰前張石頭曾特地囑咐各隊各營,只許追擊,而不許盡殲。
所以,鄭來勇和他的部眾們,是從萬年和樂平開始,一路跟著黃梅賊叛軍到得這廣信府內。一路上慘況也見得多了,但慘烈程度都不如這上饒縣城。據他推測,城內當是在某些人的帶領下發生了激烈的抵抗,否則也不能造成這種十室空其七八的慘境。
“守備,捉了個狗官,怎麼處置?”
本來鄭來勇在開赴江西之前職銜只是一個千總,經過幾次立功之後,他很快就升上了正五品的守備。同時,又受張石頭的命令節制了數個隊的指揮之權,至於另行招募的輔兵則已經達到了兩千人以上的規模。
這些輔兵的任務可不僅僅是運輸物資,關鍵時刻一樣要上陣殺敵的,只不過硬仗與惡仗還要數百三衛軍坐鎮而已。現在奔赴江西的三衛軍各營都面臨著這種變相急劇擴軍的情況。
畢竟張石頭帶來的步戰營加上炮營也不過萬把人,李信向來主張的精兵政策在野戰中有著極大的優勢,往往可以擊潰數倍甚至是十數倍於己的敵軍。但在這種即要負責野戰,又要負責收復地方後收攏權力真空,維持地方治安的情況下,就要相形見拙。
對此,張石頭聽從了米琰的策略,以三衛軍為中堅,在不打散原有建制的前提下,組建大量名義上“輔兵”歸各營節制,作為三衛軍戰鬥力的補充。不但如此,米琰甚至還提出了一個策略,那就是地方上的官員多有被屠戮,三衛軍各級將官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