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親兵營官牛蛋……不論此事是真是假,自己的的確確是在不知不覺之中當了別人的馬前卒,到時候萬一真的有問題,恐怕……
高時明此人劉令譽瞭解,雖然為人偏狹,但卻是一個從不放空炮的人,他此來也的確當是為那牛蛋說項,但卻直戳到自家的軟肋上。劉令譽終於醒轉過來,自己只顧著出一口惡氣,卻忽略了這潭水有多深,多渾。而自己只是個沒有實權的布政使,若是在這等鬥爭到白熱化的地步裡插一腳進去,萬一跟著吃了掛落,冤是不冤?
一念及此,劉宇亮劉令譽起了抽身的想法,可又犯了愁。他恨高時明為什麼不早點來找自己,偏偏等著他打了牛蛋四十軍棍,又抽了二十鞭子以後才過來。這下如何收場?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今日終於也體會了一次。
再難也得送,萬一那路僅僅真如高時明所言,自己不就成了從犯幫兇嗎?到時候別說掌權或者是高升,恐怕還要定他一個脅從之罪。一想到自己連日來近似愚蠢行為,劉令譽便冷汗直冒。
牛蛋捱了四十軍棍,又被抽了二十鞭子,傷的不重,也決然不清。劉令譽前倨後恭的行為,讓他大為迷惑不解,不知這廝又在打什麼主意。但由於疼痛導致頭腦昏沉,只希望他聒噪完了趕緊離開,自己好好歇上一歇。他並不害怕,知道大將軍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即便身在牢獄之中,身加棍棒皮鞭之下仍舊心中篤定沉著。
“布政使先命人打了俺,現在又來對俺噓寒問暖,說,你還有甚陰謀?一併使出來,俺牛蛋不怕你,大將軍也不會放過你!”
劉令譽聽他提起李信,心裡就是一哆嗦,這廝是自己命裡剋星,當初在朝廷上幾個內閣大學士都拿他沒有辦法,自己也因為此人得罪了張四知,擔驚受怕。如今當了布政使,實權卻又被此人奪了去。都說大明朝以文馭武,如何竟沒人能限制這武夫了?
心裡邊想的遠了,劉令譽的嘴上卻沒停過。
“讓牛營官受苦了,誤會,先前是誤會一場……”
劉令譽厚著臉皮說到這就有幾分說不下去了,難道讓他一個堂堂的布政使去給個行伍丘八認錯嗎?這個臉他丟不起。
“已經備好舒適的房間,還請牛營官移步養傷……”
看著劉令譽這幅德行,牛蛋不依不饒,“那俺挨的那四十棍子和二十鞭子就白捱了嗎?不行,你得給俺個說法,要不不給俺說法,俺就在這,哪也不走,等俺們大將軍親自救俺出去!”
劉令譽暗罵牛蛋潑皮無賴,口中卻是連連道:“不白挨,不白挨,牛營官想要甚補償,只管開口便是!”他認為這等人都是貪財好色的主,不論銀錢還是女人滿足便是。
豈知牛蛋勾勾手指,讓劉令譽靠近些,面對這等冒犯的肢體語言,劉令譽強忍住了胸中逐漸燃燒起的怒火,自我安慰著,只要將這尊瘟神送走,到時候那盧金吉是否勾結外人便與他無干了。
抓捕牛蛋一事名義上是晉王暴怒,要求追究首犯,並加以嚴懲,但從始至終與他接觸的都是和盧金吉密切相關之人,他出於報復李信的目的便睜一眼閉一眼,甚至說動了與李曰輔一同前來的錦衣衛出馬抓捕。
劉令譽配合的靠了過去,只聽牛蛋一字一頓的道:“除非讓俺把這四十棍子和二十鞭子還回來……”
看著牛蛋戲耍的表情,劉令譽覺得自己就快被怒火烤熟了。
盧金吉一大早就坐立不安,下人來報,劉令譽竟然放了牛蛋,這讓他莫不這頭腦。當時劉令譽就差拍胸脯保證一定嚴懲於內城使用火器的兇手,可這一轉眼怎麼就變了呢?據說還僱了轎子將他抬回去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盧金吉決定親自拜訪問個明白,他知道劉令譽赴任山西布政使之後屢屢受李信的排擠,一直試圖拉攏在山西人脈甚廣的自己,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