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就說明皇帝對盧象升還留著情面,至於處理意見可能便要與朝臣內閣商量以後再做決定。但自劉宇亮離京之後,內閣由楊嗣昌一人把持,而楊嗣昌與盧象升又勢同水火,他定然不會輕而易舉的就放過盧象升,革職查辦恐怕在所難免。
隨即李信不由得失笑,自己雖然已經領三品總兵銜,但在朝廷上終究還是無足輕重的小卒子。盧象升的前途他沒有能力去操這個心,能將他的命從鬼門關拉回來便已經是實屬難得的了。為今之計還是好好盤算一下自身的安慰吧。
想起這連日來接二連三的暗算,李信既惱怒又無能為力,畢竟人家在暗,而自己在明,想安排應對之策都無從下手。
陸九很快清點了當夜傷亡人數來向李信匯報。
“十三哥,今夜一戰,陣亡十七人,傷二十一人,其中重傷六人。”
傷亡數字比起大軍作戰來,簡直是九牛一毛,但卻聽的李信心頭滴血,這些人都是從高陽起甚至還在大牢中時便一直追隨他的,死一個便少一個,三百人到了現在只剩下一百出頭,按照這個速度打下去,恐怕不出一年,就得死個乾乾淨淨。
“傷患明日一早都送回京師救治養傷,能繼續隨軍開拔的有多少人?”
陸九黯然道:“一百三十七人!”
這就是他最後的人馬了,一百三十七人,他能靠這些人安全的抵達大同府鎮虜衛嗎?不遠處,隱在黑暗中的曾敢默然看著那位在高陽保衛戰中大放異彩的明裝教習,今夜一戰若不是自己的出現,他似乎便有全軍傾覆之危機。難道是自己高估了他嗎?
一旁的介休拍了一下已經長出寸許長黑髮的腦袋,再一次貼近李信,神秘兮兮的道:“小僧在京師的時候,也聽到了一些事,那姓曾的似乎極受那姓楊的看重,一連幾天都招他前去問話!”
“姓楊的?”
“就是專與盧大人作對的那個,叫楊什麼來著?”
介休一時之間似乎想不起名姓。一旁陸九插道:“法師可是說內閣大學士楊嗣昌?”
“對,對,對,就是他!楊嗣昌與盧大人不和,而施主和盧大人有過命的交情,他說不定也會為難施主。姓曾的又已經投靠姓楊的,沒準會和姓楊的一個鼻孔眼裡出氣,到時候……”
一想起大明朝廷內部的明爭暗鬥,李信便大有無力之感,大明朝的國力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這愈演愈烈的內鬥卻正在一步步將昔日的煌煌大明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明朝的官場生態很不健康,搞起黨爭來,不問是非對錯,只問親疏遠近。凡是政敵支援的,便一概反對。凡是政敵反對的,便一概支援。在施政意見時刻相左的同時還不惜一切代價,用盡一切手段將對方從精神上到**上全部消滅掉。
而在朝廷中文官的身份便帶著天然的政治正確性。反觀他李信,雖然出身於孫承宗一系的高陽民壯,但先與曹化淳合作,自己的部下又曾經是東廠提督太監方正化的部下,這種與宦官扯不清的千絲萬縷的關係,已經在他身上貼了一個明晃晃的標籤。
更何況還有皇帝超乎常理的賞識與提拔,一個身上沒有任何功名的人初入官場便被加封了職同正三品武官的總兵,雖然只管三個衛所,和鎮總兵還比之不及,但卻也是一步登天。以這種速度躥升的武官,在文官眼裡他李信身上必然又貼上了一個迷惑皇帝的倖臣標籤。
再者,楊嗣昌把孫承宗當做潛在的競爭對手,而李信出身與高陽,身上自然還有著孫系人馬的烙印。如此種種因素彙集到一起,掌握朝堂的楊嗣昌又如何會放過自己這個出頭的椽子呢?
李信很鬱悶,高調不是他的本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糊塗選擇
偌大的場院恢復了平靜,彷彿不曾發生過戰鬥一般,取暖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