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鄭芝龍講明。
“這南中軍水師炮船竟然如此之犀利!”
聽到部下說竟然有一炮便可以將桅杆打斷的大炮,不由得鄭芝龍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大帥這也是對我們有出手相助的恩惠,人家不遠千里來援,我們不去拜訪一下,確實是有些失禮之處。”
半是禮節姓拜訪,半是帶著些耀武揚威、炫耀實力的味道,第二天清晨,鄭芝龍水師便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南澳島水面上。
於是,本來就被南中軍塞得有些擁擠的南澳島,驟然間又來了萬餘水兵和百餘艘艦船,變得越發的擁擠不堪。從海邊充當報警瞭望烽火臺的煙墩,總鎮府、到吳平寨、雲蓋寺、正在從火神廟準備擴建成正式廟宇的南山寺,到處是兵士水手。離波浪滔滔的大海僅10來米的宋井旁,打水洗臉、往船上補充淡水的人們排起了長龍。這口據說是開挖與南宋景炎元年的水井,向來以水質清純甘甜,久藏而不變質而被往來的船隻作為淡水儲備的首選。
兩家的輜重人員從南澳島上那些以海為生的島民手中購買新鮮的補給品:馬鮫、鯧魚、真鯛、石斑魚,營養豐富、味道鮮美的旗魚、金槍魚。只在大海深處才有的幾條鮱鮭鮫海鯊,更是讓這些出沒風波浪濤中的人們也不由得為之咂舌,“怕不是有幾千斤、上萬斤的?!”同這些巨大的海鯊相比,數百斤的翻車魚,就有些小兒科了。至於在福建沿海常見的那些貝類,東方螺、天狗螺、泥蚶、文蛤、花蛤……,只能是一筐一筐的堆在街道的轉角處,散發著一陣陣的腥味。這座在過去數百年來向來是靠海吃海的島嶼,兩支軍隊將近兩萬人的到來,使它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商機,立刻從對戰爭和炮火的恐懼驚慌中解脫出來,幾乎是一夜間就從一個沿海的海防要塞變成了一個商業極其繁榮的城鎮,街道熙熙攘攘往來如織。
挎著籃子叫賣龍眼柑橘和甘蔗的漁家少女,聽著衣兜裡那一枚枚通寶互相撞擊時發出的清脆悅耳聲音,被海風吹紅的臉蛋上滿是幸福的笑容;膚色黝黑,肌肉糾結如樹根的漁夫,顧不得擦擦扁平的鼻子中流下來的清鼻涕,只管數著手中那一枚枚出售連夜捕來的漁獲換來的銀元。身前的大筐子裡滿是還在扭動著身軀的石斑魚,再麼就是碩大的金槍魚。街巷的深處,也有鄭軍計程車兵熟門熟路的到幾個倚門賣笑為生的女人家中去解決生理問題。
雙方有那腦子活泛些的,利用這段難得的閒暇時光,擺開了地攤,將自己攜帶的財貨進行出售或者交換。
但是,令南中軍水兵驚訝的是,出手最快的居然是他們富餘的補給品:豬肉罐頭,火腿、臘肉、水果罐頭,鹹蛋,甚至還有寶天丸,都是鄭家軍眼中的搶手貨。
“蒲你阿母!在海上,每曰裡都是海水煮魚下飯,今天買了這個肉瓷罐、鹹鴨蛋,回頭吃飯的時候可以調劑一下口味了!”
在總兵府門前廣場的側面,一棵有著幾十年樹齡的榕樹茂盛的樹冠遮蔽了好大的一片樹蔭出來,枝幹上垂下了無數細細的氣根,有的已經垂到了地面上,有的則已經深深的紮根於泥土之中,成為了為大樹吸取營養的一部分。
在樹冠最為粗大的兩根枝椏上,綁紮著兩杆大旗,旗子從樹上垂下,令人們可以看清楚旗子上寫的字。
“招兵”。
“招募水手”!
在“人人可以為賊,戶戶可以藏殲”的南澳島上,這樣的情景並不少見,從吳平到林鳳、李旦,到不久前從這裡路過的劉香,都曾經在這裡豎起了招兵旗,招募可以在海上出沒風濤,搏殺弄船的水手和士兵。
豎起招兵旗,自有領糧人。
兩條長龍蜿蜿蜒蜒的從總兵府向城門處延伸。
招兵旗下的是鄭芝龍的部下,在那裡口若懸河的為年輕漢子們講述加入鄭家軍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