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錢。
這樣算下來,佛山的冶鐵業者們,每煉一斤熟鐵,就要比在廣州街頭出售的南中熟鐵器具貴上二、三十文,極少有能夠價格持平的。
這就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
因為技術和生產組織上的原因,本身佛山的冶鐵就要比他們在南中的同行們高出許多。沒有低廉的礦石,沒有焦炭,沒有小高爐,沒有官家提供的兩頓管夠吃的肉飯,更沒有官家提供的棉衣作為工作勞保服,只能靠儘可能的壓低人工成本來維持生計。
更加要命的是,南中的鐵器出口,是執行所謂先徵後退的政策,也就是說,賣到廣東廣西的鐵器是不用繳稅的。而佛山的鍊鐵行業不但沒有這些優惠政策,相反還被官家視為現金奶牛。一旦有事情,大批的攤派就會降臨到每一個冶鐵業者的頭上。
於是,冶鐵打鐵的漢子們悲哀的發現,自己不管多麼的拼命下力打鐵鍊鐵,不管煉出了多少鐵,不管打造出來了多少精美堅固優良的鐵器,卻依舊是無法避免捱餓、破產的地步!無論怎麼努力,都是無法掙到錢!
當聽說除了要繳納九釐正稅之外,還要再繳納一分二厘的稅銀(這是胥吏們玩的一個花樣,按照現代的說法就是重複計算,重複徵收。一分二厘的稅銀是在九釐正稅的基礎上增加三厘,而不是一下子就增加一分二厘。但是稅吏們卻巧妙的將這兩個標準分開執行。),鐵匠們揮起大錘、火鉗將稅吏們打了出去。
被打得筋斷骨折的稅吏們在街道上苟延殘喘的試圖逃走的時候,聞訊趕來的冶鐵業者們熱情的將他們留在了這裡。
佛山的鐵匠們在最先揮起鐵錘的行會會首黃把頭的帶領下,開始了自己的抗稅抗捐活動。
一時間,手握自己打造兵器的鐵匠們,和那些握著各色農具的農民,南北呼應的對各處州城府縣產生了巨大的威脅。
當人們在城裡惴惴不安的惦記著祖宗牌位和祠堂裡的香火,家裡的房舍傢俱桂花樹的時候,從廣西傳來了更加惡劣的訊息。
廣西不但有民變起來抗糧抗稅,作為當地一大特色的土知府等土官也趁勢起兵作亂,打劫州府縣城。他們的做法可是要比那些變民要強橫了許多。土知府和那些苗瑤溪硐的大小寨首,混合著各地起來抗糧抗稅的民變武裝,將兩廣各地官員的過年心思攪擾的一點皆無。
“孃的!本來想著收了浮收、火耗,拿著銀元進省城打點一下熊總督,也好給老子換個地方,現在可倒好!”
不止一位地方官員在密室裡跳腳大罵。
不過,也有趁機勒索一下,為自己謀求些好處的。
“大人。要兄弟們出隊去打各地的那些起來抗糧抗稅的暴民,這沒問題。可是,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兄弟們的大半年的欠餉還沒有發。另外,是不是給標下的兄弟們每人弄一身棉衣。幾雙草鞋?不能讓弟兄們既是餓著肚子,又是身上沒衣服的去打仗啊?!”
往日裡在各地兵備道、知府等文官面前俯首帖耳,既使是三品銜的遊擊也會在五品銜的兵備面前揹著弓箭如同傭僕廝養的樣子,今天卻是絲毫都看不到了。
一個個箕坐於前,大喇喇的高聲談笑,只管擺著自己的難處。看得眼前這群粗魯武夫在讀書人面前如此的放肆,叫各級官吏們無不切齒痛恨,恨不能將眼前這群匹夫一個個生吞活剝了才能解除心頭之恨。
但是,就算是指名嚴參,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