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上坐起來,命那個侍寢的天竺胡姬阿辛點亮了燈,喝了一口放在床頭擱板上的溫茶,那胡姬阿辛用細長的手指揉捏著守漢的太陽穴。
“王!可是做了噩夢?”
這個胡姬不太清楚守漢的稱號官職。只知道自己的男人手中有著好幾枚國王的王印。既然滅了別人的國,那就是王了!
“沒事,夢到了一些事情。”
坐在桌前努力的回憶夢中聽到的那些詞彙,守漢猛然驚醒。
歷來中國社會爆發的農民起義也好,流民風潮也好,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土地問題。你們這些土豪劣紳既然能夠用土地和宗族血親關係紐帶來組織人力、武裝同我對抗,那麼,我一樣可以用土地問題來對付你們!
在這封厚厚的信件中。守漢將自己對於新安問題的看法和解決方案向陳天華做了詳盡的闡述。
“主公命兵司抽調了兩千人到港島來聽候調遣,另外,從政事堂的畢業學生以及各處村寨中抽調了一百五十人,一併到此候命。”
“我也從漢元商號中選拔了數十個熟悉新安縣情況的夥計,命他們到此候命。”
信使和沛霆二人將各自對於陳天華的人力支援情況向他講明。
“主公說了,這新安只是一個試驗田,要把這裡的情形搞清楚。搞好,我們以後才不會栽更大的跟頭!”
半月後。當徵調來的兩千援軍和那一百五十名有著村鎮工作經驗和學習經歷的村長們,以及李沛霆從廣州漢元商號系統抽調來的數十名熟悉新安縣情況的夥計抵達港島的時候,這裡已經完全從四月受挫的頹唐氣氛中解脫出來。
從鯉魚門碼頭向港島上眺望過去,島上稍微平整些的土地都變成了壯丁們的訓練場。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更換全套南中軍制服盔甲的壯丁們,穿著臨時從庫房裡調劑出來的胖襖,手中舞動著喪門槍和絕戶刀,在甲長們的帶領下,一招一式的奮力操練,吶喊聲此起彼伏。
“可謂是士氣如虹啊!”
“不錯。人心可用。”
兩個剛剛從政事堂畢業的學生在船頭點評了一番。
這些還散發著青蔥氣息的學生,和那些有著鄉村工作經驗的村長,以及熟悉新安縣情形的商號夥計,同在島上的部隊選調出來的兵士、軍官一起,被編成了一支支數十人的小隊伍,如同一枚枚細小的鋼針一般,插進了新安縣這個看似針扎不進水潑不進的堡壘中。
看著一條條小船在慢慢落下的太陽餘暉中向海對面無聲無息的劃了過去。在碼頭上送行的陳天華不由得冷笑一陣,當日他引兵去攻打吉慶圍,不料被各處村寨圍村村民不停的襲擾,那些圍村的首領也知道南中軍的野戰厲害,自己是萬分敵敵不過的,於是便依託各自圍村,將人群列在圍村一箭之地內,對過路的南中軍隊伍進行牽制,遇到有落單、掉隊的兵士便如同餓狼一般撲將過去,兇狠的撕咬一番。
攻打吉慶圍所造成的損失中,倒是有將近三分之二的傷亡是被這些人造成的。
在陳天華請罪文書上描述的這一情節當中,很是恰當生動的說明了這一場景。“行軍時兩名斥候先行上馬前出,距離尖兵隊不過百餘步,堪堪拐過一棵榕樹,從道旁草叢中,十多個村民跳將出來,用撓鉤把兩人連人帶馬撲倒在地,用石頭活活地砸死了。當大隊趕到之時,這十幾個人已經作鳥獸散。”
“如今,我就和你們玩爭奪人心的鬥爭!”
陳天華遙望著吉慶圍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
崇禎七年六月。
吉慶圍。
五大家族的人們又一次聚集在了鄧元勳的宅子中,這一次,氣氛較之上次鄧老太爺請大家吃盆菜時,沉悶了許多。
“海賊雖然退走島上,但是卻又有一股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