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棚不是和平時一樣嗎?別說西側,連東側也一樣!”
“你們這些丫頭片子,也只能在辦公室搞搞後勤服務。要讓你們到一線去幹刑偵,恐怕這輩子也破不了一個案!”老祝帶她們往公安廳大樓走,離事發地慢慢遠了,聲音就慢慢亮堂了起來。“車棚西側的頂上,沒注意到?不是有凹下去的一塊麼?人就是往那兒落下的!”
“那人不是砸到車棚上了嗎?”小韋的腦子好使,忍不住喊了起來。
“不是整個人,是一隻腳,我個人認為是右腳。”老祝覺得自己能幹刑偵,分析起來頭頭是道,“你們想,他要從四樓的窗戶上跳下去,肯定是腦袋朝下,做了一個潛水的動作。但是,因為車棚和牆壁之間只有一米寬的距離,即便他是個訓練有素的潛水員,也未必跳得那麼準。所以,在落地前,有些傾斜,腳碰到了車棚頂。我們人類大多習慣於使用右手右腳,出於對弱者的保護,左手左腳總是貼身體更緊一些,所以我判斷,刮到車棚的應該是右腳。”
“就不可能是腦袋?”小邵的問題像水白菜一樣又嫩又鮮。
第三部分 2。政治夢想(2)
“他要用腦袋,說明你沒腦袋。”老祝習慣於用這種挖苦的口氣展示自己的成熟與智慧。“你想過沒有?如果是腦袋撞上車棚,那就是屁股或身體先著地了,那樣的話,他就死不了,最多摔半死。”
“肯定已經死了嗎?”小韋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儘管她對師畢節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可她是個善良的人。同單位的一個同事、多麼精明強幹的一個處長,居然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她無法接受。
“腦勺一個大洞,像蛋殼敲破一角,當場死亡。”老祝如同法醫鑑定似的給出這個無比殘酷的結論,心裡也一下子蒼涼了許多。“人的一生折騰來折騰去,到底有多大意義呢?走的時候,和一隻蒼蠅、一隻蚊子、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兩樣。”
三個人不再說話,只聽到腳步在響。眼睛,全都紅紅的。
到了辦公室坐下後,居然好久沒什麼動靜。往常領導一會兒來一個電話,一會兒在門口喊一聲,指派她幹這幹那,鬧騰得很。今兒個,像是所有的領導都把她給忘了,把她推進一個特殊的時空,只聽到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何嘗不是清靜。小韋悄悄開啟抽屜裡,偷偷翻看競爭上崗題庫。
對面的小邵,正對著一面碩大的鏡子,像在後臺補妝的演員,痴痴地等候著出臺。
小韋翻了兩頁,那些題目又熟悉又陌生,一道道索然無味。她覺得心煩意亂,合上書本,“砰”地一聲關上抽屜,震得小邵那面橢圓形的鏡子,在鐵架子上前後搖擺,像個手拉藤蔓的頑猴,悠悠然蕩著鞦韆。
“唉!”小韋倒抽一口冷氣,顫了兩三秒才長長地嘆出來,。“悶,實在是悶啊。小邵,我覺得公安廳的空氣不太好,沒什麼氧氣。”
“沒氧氣?哈哈,沒氧氣嗎?”小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陶醉了一會兒,傻乎乎地笑道,“我怎麼覺得空氣裡全是氧氣啊?這全身上下不都很透氣嗎?”
小邵看了看小韋,發現她面色不好,就勸道:“別再想那件事了。人家走了,我們還要繼續活下去。特別是我們女人,還是多想想晚上做什麼菜,明天穿什麼衣服吧。”
“我在想啊,自殺是一種病,一種很可怕的疾病。”小韋談了自己的體會。
“是呀,本來就是病嘛。”小邵並不覺得這是小韋的發現,“剛才老祝也說過,大多數自殺的人,都得了抑鬱症。只有覺得生不如死,才會走到那一步。”
“僅僅是抑鬱症,那倒好了。”小韋把體會往深處談了下去。“我覺得,自殺是抑鬱症,也是傳染病!”
“這倒是你的新發現。”小邵不以為然地恭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