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工部衙署,可謂一片哀嚎。
剛從汪賢逸身上起來的齊燁是看出來了,阿卓肯定是多多少少帶點私人恩怨,這傢伙從門口打進衙署內,又從衙署內罵到門口,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棍子朝上一扔,工部牌匾懟下來了,掉在地上正好砸在了張巡的身上。
望著滿地躺著慘叫的工部官員,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旺仔都滿身冷汗,激動勁兒一過去,下頭之後徹底呆愣在了原地。
就在工部衙署,連官員帶文吏,還有倆倒黴催的衙役,揍倒了三十多號人,可謂駭人聽聞!
齊燁反倒是樂呵呵的,看向心中暗呼過癮的阿卓:“別說辦完差事從署丞升到主事了,我這署丞肯定是保不住了,抱刀司小旗也沒了,你呢,你這統領的官職能保住嗎?”
阿卓撇了撇嘴,早他孃的不想幹了,奪了官兒正好,以後天天在幽王府吃香喝辣,美滋滋。
齊燁低下頭本想說幾句場面話,一看基本上都昏死過去了,沒暈過去也滿地打滾,拉倒吧,先逃離現場回王府交代後事吧。
“人生吶人生,怎不叫我感慨萬千,天堂與地獄,不過一哆嗦。”
齊燁哈哈一笑,左手摟住劉旺的肩膀,右手摟住阿卓,留下一地工部官員揚長而去。
人生的確很奇妙,齊燁似乎總在作死的邊緣不斷試探。
從世子頭銜不保,到京兆府觀政郎險些不保,再到如今署丞徹底不保,彷彿他天生和官袍八字範衝一樣,總是出現莫名其妙的事情讓他奔著萬丈深淵不斷滑鏟兒。
縱觀前朝到本朝,官員之間幹架的,有。
武將和武將幹架的,有。
武將和文臣幹架的,有。
文臣和文臣幹架的,也有。
唯獨沒有誰跑人家衙署門口見人就揍的,從裡打到外,一個沒放過,一網打盡!
這也就罷了,齊燁和阿卓二人的身份特殊,抱刀司,天子親軍。
要知道天子親軍代表的可是宮中,跑六部衙署去打人,這麼大個事不止是轟動朝堂轟動京中了,要不了多久都得傳遍天下,這要天下人怎麼想?
哪怕是前朝的最黑暗的幾個階段,也沒有過天子親軍跑衙署中將所有衙署都捶了個遍兒的先例。
可以這麼說,這事一旦處理不好,天子經營這麼多年的人設直接塌房。
齊燁原本還樂呵呵的,一副愛咋咋地的模樣,漸漸地,變成了強顏歡笑,強顏歡笑漸漸地,變成了愁眉苦臉,愁眉苦臉漸漸地,變成了破口大罵。
“阿卓啊阿卓,你怎麼和個精神病似的呢,踹了那右侍郎就踹了,畢竟他先說我爹,鬧大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你倒好,見人就幹,你說你沒事揍別人幹什麼!”
阿卓抽了抽鼻子:“公報私仇。”
“公報私…大哥你這是私報私仇吧,你好歹是親軍統領,怎麼這麼不穩重呢。”
“正因我是抱刀司統領,若不是…”
阿卓冷哼了一聲:“工部一眾酒囊飯袋,我在就將他們碎屍萬段了。”
齊燁側目看了眼阿卓,沒吭聲,繼續愁眉苦臉著朝前走。
阿卓問道:“你怎地不問我為何如此憤怒?”
“不想問,你也別說。”
阿卓執拗的問道:“為何不問。”
“問了,我肯定會生氣,生氣了,會後悔,後悔剛才沒有活活錘死他們!”
阿卓先是一愣,緊接著笑了:“這便是為何你我二人意氣相投,不錯,是應幹…對,是應乾死他們,當年在舟師若不是這群…”
“好了好了好了。”
齊燁連連擺手:“別說了,我夠鬧心的了。”
“那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