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了裂痕。
“那校尉說,沒法子,打仗,哪有不死人,關外幾支駐守的大營都是如此,一群狗日的文臣,擔任了督備,這是命,咱丘八的命…”
“砰”,玉石碎裂,黃喜慘笑著,整張臉都是鮮血。
“過了幾年,我睡不安省,夜裡總是苦,撕心裂肺的哭,又去尋上官,上官說,我想死,那人,已成了三道軍器監,京中的皇帝爺都讚不絕口,滿朝的官老爺,都言他驍勇,我觸他們眉頭,讓朝廷,讓皇帝爺,讓他們難堪,我就是想死…”
黃喜已是搖搖欲墜,剛要再次狠狠用額頭砸向玉石,天子已是出手如電,單手就將黃喜拎了起來。
誰知就在此時,又是一聲“砰”。
剛剛還對黃喜大聲唾罵的布衣胖子,突然跪倒在地,額頭狠狠砸了下去,滿面猙獰之色,鮮血流下後,整張面容說不出的可怖,悽慘。
“一千二百七十九人,都是爹生娘養的,哪個沒爹,哪個沒娘!”
布衣胖子突然扭頭看向文臣們,怒吼道:“你們只是運道好,從你娘卵中溜下來時在大家大戶中,我們運道差不好,因此我們是丘八,是草芥,可再是丘八再是草芥,憑什麼要你們這群狗官指揮排程,憑什麼要聽你們的去送死,保家衛國,我等義不容辭,可我們的命,本不應是這麼用的!”
大殿之中,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通敵之事,子虛烏有,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為的,就是讓這些人,來到大殿之中,來到君臣面前,將已是早已被塵封在了黃土之下的“恨”,暴露在此處。
異變突生,那身穿差役服侍之中,當年陳尚錦親隨之一,突然撲了過去,將陳尚錦撲倒在地,揮拳便打。
驚叫之聲接二連三,陳守義面色大驚,趕緊上前將其拉走。
“刺啦”一聲,鮮血飛濺,這人,竟生生將陳尚錦的左耳咬了下來,狀若瘋魔。
“那他孃的是我弟弟,那他孃的是老子親弟弟,因你要貪功,要冒進…”
滿嘴鮮血的差役,癲狂大叫:“就在老子眼前,因質疑為何休戰還要出兵,被你下令活活斬了腦袋,若不是家中老孃,若不是妻兒老小,若不是老子死了,我們一大家子都要活活餓死,你以為你這畜生為何能活到今日!”
大殿,徹底亂了起來,滿是吼罵之聲,被拎著衣領子的黃喜,笑了,笑的,是那麼的欣慰。
他累了,血,流的太多,無論是那時,還是如今,他早已支援不住。
笑著,笑著,便暈死了過去。
他的目的,達到了,死,他早已不在乎。
他只是想要將一些話,說出來,將一些恨,發洩出來,用命,尋來的機會,終究沒有錯過。
他只是想討個公道,僅此而已,戰死了這麼多人,只是成全了一個最不應成全的人,這事,不對。
他不知為何如此不對,他只是知道不對,他想不通,別不過勁兒來,憑什麼,憑什麼戰死了那麼多手足袍澤,無人知曉,無人提及,人們知曉提及的,是一個害了那麼多人的陳尚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樣滿臉鮮血狼狽不堪的陳尚錦,突然爬了起來,手舞足蹈。
“放屁,統統都是放屁,是本將殺的,哇哈哈哈哈。”
陳尚錦一把扯掉玉帶,胡亂揮舞著:“是本將親自上陣殺敵,是本將衝殺敵陣,是本將斬殺了敵軍萬夫長,殺,殺殺殺,本將,文武雙全,本將,戰功無數,是本將,是本將本將!”
瘋了,徹底瘋了,陳尚錦就如同一個被撤掉全身衣物毫無遮攔的小丑,在大殿之上瘋言瘋語,在大殿之上,醜態百出。
笑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