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混亂之音不存。
東側一處小院,一絲絲明耀的銅黃之光自窗戶隱隱透出,時而從裡面流出隻言片語。
上房雅緻,幽香冉冉。
觀奶奶正伏案看著書,瑞珠掃了一眼遠處的自鳴鐘,距離子時都不遠了,連忙再次提醒著。
剛才亥正的時候,已經說過了。
“再等一下!”
秦可卿頭也不抬,脆聲而應。
梳著一個丸子頭,青絲盤起,檀木簪子束髮,身穿一襲修身合體的瑜伽服飾,外搭一件厚實的紅色氅衣。
坐於椅子上,明眸視線落於眼前的兩本書上,時而又執筆書錄著什麼,時而又口中默誦著什麼。
時而如花之顏微微一笑,繼續一覽兩本書。
“……”
聞此,瑞珠和寶珠相視一眼,皆搖搖頭,自鍾少爺走了之後,奶奶每日晚間就這樣了。
開始看書了。
並不讓她們靠近。
剛才問奶奶的時候,奶奶也是說再等一下,現在又是再等一下,不知道要等多久。
須臾。
“……”
“瑞珠,火盆!”
秦可卿長長的舒緩一口氣,將面前的兩本書合起來,放於面前書案下的秘密夾層裡。
而後,將剛才書錄的一些紙張收起來。
“奶奶,準備好了。”
瑞珠二人連忙將一個攏好的火盆端來,不出意外,奶奶又要燒一些東西了。
本來她們燒也可以的。
奶奶非要親手燒掉。
“鍾兒走幾日了?”
將手中的紙張一張張的落入火盆燒著,火盆有蓋子存在,一些雜亂之物不會亂飛。
這些紙張,非尋常之物。
都是自己將無名書解密出來的珍貴藥方、丹方之物,在自己通誦、熟記之後,再將它燒掉。
不留下任何痕跡。
秦可卿看向瑞珠,隨意道。
“奶奶,加上今天,鍾少爺走五日了。”
瑞珠應道,奶奶每日幾乎都要問。
“五日了,明兒、後兒,估計就要有書信傳來了。”
秦可卿眉眼彎彎,看著手中的紙張,看著火盆裡的火光,鍾兒這一次離開京城,非如先前出城讀書。
城外書院很近很近,自己也不為很掛念。
如今不一樣,鍾兒現在應該離開天津府了,應該在山東了,距離京城越來越遠了。
書信!
昨兒已經來過一次,從日期來看,接下來還會有書信傳來。
那個沒性的!
那個無賴之人!
心中著實掛念著,晚飯的時候,沒有他在身邊一塊用飯,覺食慾都不顯。
這一次,歸來就要半年之後了,也會更久一些。
半年之後。
鍾兒應該長得更高。
也長得更俊了。
沒有鍾兒在身邊,總覺身邊空落落的。
“還有畫兒!”
“鍾少爺的畫兒,我們都能看懂一些。”
寶珠已經將臨近的木窗開啟一些,將紙張燃燒的氣息散出去,待會香爐裡再燒一些宮香,就差不多了。
咚!咚!
咚!咚!
……
登時,窗外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
“嗯?”
主僕三人相視一眼。
瑞珠則是轉身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秦可卿繼續燒著手中的紙張。
“奶奶!”
“奶奶!”
“會芳園那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