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最嚴重的,要命的是漏屋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操蛋的時刻,流賊居然也開始湊熱鬧,將個湖廣、河南再一次折騰的烏煙瘴氣。李信擔心,如果九邊所有總兵都北上對抗清軍,那麼不也就等於給了這些魑魅魍魎趁勢崛起的機會了嗎?他更擔心朝廷到了此時此刻,恐怕還不瞭解流賊已經復起的肆虐程度。
果然,李信從使者的口中得到了對於此點的證實,“朝廷現在可知曉湖廣河南的流賊已經復起,熊文燦兵敗如山倒已經退到黃河岸邊?”那使者聞言之後竟然嚇得張口結舌起來。
“這,這,這,下官啟程之時,朝廷上只聽說湖廣的流賊又有了反覆,可絕然沒到這種地步啊!”
他拍著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個給事中果然不是渾渾噩噩之輩,清醒的認識到,湖廣、河南的局勢在此時糜爛,對明朝的打擊之大,可他畢竟僅僅是個低品的給事中,根本就沒有權利臨危專斷,實際上他到認為,到了這種危急時刻。抵禦清軍攻破固然重要,可防止流賊做大與之分毫不差。
眼下最好的應對方式實際上應該派出得力的人馬南渡黃河,拖延住流賊的迅猛勢頭。如果放任不管,將九邊總兵悉數調往山海關,那麼陝西、河南甚至是山西都將在流賊面前沒有還手之力,朝廷上等於將這些地方暫時拱手相讓。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山海關守不住,大明京師距離完蛋也不遠了,守住了河南陝西一帶,遠水又豈能解了近渴?或者說,大明朝到了今時今日已經到了顧頭便難以顧腚的尷尬境地,哪一方都不是兩害相權能夠輕易取捨的了。因為,不論如何選擇,失去哪一樣得到的結果都是致命的。
“李大將軍,李大將軍,形勢瞬息萬變,還請早下決斷!”
那使者也不再囉嗦,而是連聲喚著李信,敦促其儘早決斷到底究竟是南下還是北上,他可以看透李信內心的矛盾與糾結。也就是腳前腳後的功夫,京師方向又來了人,這一回卻是個太監。
“大將軍,可讓咱家這頓好找,皇帝下旨令大將軍率領所部人馬即刻進京,拱衛京師,不得延誤!”
這太監李信面善,卻叫不上名字,但總歸是司禮監裡能排得上號的人物。看他風塵僕僕的模樣,便知道路上肯定是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否則也不可能與先一步出發的朝廷使者,腳前腳後便到。應是朝廷局勢在那給事中出發以後又起了大變化,這才又派了他來帶著皇帝的旨意,再次催促進京。
兩位由京師而來的使者都急著催李信立即提兵入京,可李信卻不能馬上離開山西大同。一是圖爾格所部雖然潰敗,但那是有組織的突圍,如果不給他最後致命的一擊,難保三衛軍走後他們不死灰復燃。二是他也在猶豫,自己離開山西,以田復珍是否能夠擋住流賊有可能的攻擊。
流賊到了今時今日的程度,再也不是以流竄為主要目的,滅亡明朝恐怕已經成了他們的終極目標之一。如今這種大好機會,凡是稍有眼光之人都不可能輕易放過,那麼山西便是入京的必由之路。只要拿下了山西,流賊便經可供,退可守,放眼整個黃河流域,明軍幾乎已經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夠組織他們繼續做大。儘管關中的沈王和左良玉還在勉勵支撐,但失去了楊嗣昌以及熊文燦大軍的鉗制,恐怕很快便會陷入空前的絕境。
這些事不好當著兩位朝廷使者的面商議,便將兩位使者請了下去歇息。也就恰在此時,李信的錢袋子大管家黃勝由太原返回來了。
同時,黃勝也帶來了田復珍的親筆書信,李信頓時為之一振,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倒想看看自己這位得力助手的判斷如何。
“大將軍,田府尊請您放心,太原府的三衛新軍又武裝了一萬餘人,自保當綽綽有餘……”
田復珍信中與黃勝所言大致不差,但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