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個老頭子此次復出以後,果然比以往更加的謹慎了,看其眼下的言行,倒也算忠於分內之事。
朱由檢對劉宇亮的表現比較滿意,但是從劉宇亮口中得知了李信的各種不靠譜行為,終於也在這一刻使得他的不滿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李信出邊牆究竟作甚去了?內閣和兵部有沒有知道的?”
朱由檢是知道李信率部往三衛去的,高時明在太原早就將其行蹤一一稟報,其時他對李信的作為也頗為滿意,認為此人不安於享樂,主動視察邊關,錘鍊邊軍,是值得各地武人學習的楷模。有一陣子,他甚至要將李信的勤於任事立為全國楷模,可是還未來得及實施,就出了這一檔子事,結果是他準備立為楷模的李信不見了蹤影。
而緊要關頭,頂在前邊的卻是朱由檢並不甚看好的洪承疇,就實而言他心底裡還是對洪承疇能否擋住東虜十萬大軍沒有把握,一時間殿上冷了場,朱由檢沉吟不語,劉宇亮也不輕易開口。
終於還是劉宇亮熬不住文華殿中這讓人心驚肉跳的寂靜,再次跪倒進言:“臣劉宇亮建議,立即調遼西山海關孫閣老的關寧軍西赴大同,廓清戰局!”
朱由檢不是沒想過孫承宗,但山海關乃是京師通往遼東門戶,地位實在舉足輕重,孫承宗新組建的關寧軍非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他是不願輕易調動的。
“若東虜趁機由遼西發起攻勢又當何解?”
劉宇亮認為這並不可能,“東虜丁口不過十幾萬,很難在兩處同時發起大規模的進攻,十萬大軍已經是所能動員之極限,既然大同戰事已經佔去了其丁口大半之數,寧錦山海關防線固若金湯,東虜若不全力施為,根本不會對其造成根本性的觸動。更何況,東虜自起兵叛亂以來,從來都是集中兵力攻其一點,似這等分散兵力做兩個拳頭之狀的攻擊,還是絕無僅有的……”
朱由檢還是放心不下,對於是否調孫承宗大軍往大同去猶豫不決。
很快,幾位內閣大學士陸續趕到了文華殿,朱由檢強忍住了心中的不快一一問計,眾位大學士在得知了劉宇亮的建議後,便異口同聲的附和起來。
“調山海關之兵雖然要行險一些,但由目下情形看,的確是不二的辦法,更何況寧錦山海關防線固若金湯,東虜想要突破談何容易。”
“是啊,宣大則不然,歷經數次戰亂已經殘破不堪,若是將所有希望寄託在洪承疇的三萬宣府兵,以及不知所蹤的李信三衛軍身上,也太過拿京師的安危當作兒戲了,一旦宣府被破,東虜長驅直入……去歲直隸塗炭仍還歷歷在目,為今之計不可不防啊!”
去歲東虜入寇是朱由檢心中一道至今還為平復的傷口,其破壞之大也創下了東虜歷次入寇之最,正是這番言辭,最終推動了他痛下決心,調關寧軍趕赴山西大同。
但令任何人都料想不到的是,當日晚間孫承宗的次子孫鉁匆匆抵達京師,並連夜要求覲見皇帝。朱由檢對此愕然不已,他正準備第二日派人去山海關傳旨,如何今日晚間孫承宗的兒子就到了?一絲不詳的預感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朱由檢當即接見了孫鉁,孫承宗的這個兒子已經四十開外,經過遼西朔風侵蝕,渾身上下與半年前陛見時多了幾分滄桑凜然之氣,心頭有感一陣動容,誰說大臣們只知道爭權奪利,對朕陽奉陰違?孫家父子如眼前所見,不就是任勞任怨,一心撲在了國事上嗎?
一念及此,朱由檢心中竟然罕見的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情,平心而論,他對孫家父子並不好,甚至有些過於苛責。可這還不是孫承宗年資太老,功勳太盛,若不打壓下去,一旦尾大不掉將遺患無窮,但是經過這半年多的風風雨雨來看,這一家子還當得上是滿門忠烈之士。
如果朱由檢沒有記錯的話,這孫鉁至今還是舉人,此番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