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府憲兵隊要救人,現在又派了十名憲兵留下來保護他,還要吃喝拉撒多有照應。婦人不由得偷瞧那黃南雷,只見此人氣宇軒昂,雖然一身棉袍,滿是破落模樣,可骨子裡總有一股非同常人的傲氣,心裡打了個突,莫非此人大有來頭,是個皇親國戚樣的人物?
一念及此,她突然開始忐忑起來,自己先前那麼對他,萬一被記仇,她又立即打斷了這個想法,補救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於是中年婦人一臉諂笑小跑了過去,竟噓寒問暖起來,決然不提結房錢一事,甚至主動張羅著要給他換甲字號的上房。黃南雷汗顏之至,趕忙拒絕。
“在下欠的房錢尚且還不清,哪還住的起上房?在下言出必行,既然答應了今日結賬,便今日結賬,還請行個方便,讓在下去催討稿酬。”
中年婦人自然一千個同意,一萬個同意。但留下來的憲兵裡卻有一人問道:“公子可是要去那報館?”
“正是!”
“您還是別去了,報館剛讓布政使司給封了!”
“封了?”
只見他愣愣然,不知所措。
自打李信當了這山西鎮總兵官以後,太原城的大事小情,凡是和李信相關的幾乎總是能成為京師百官關注的焦點,但這一回卻成了例外。總兵府為了一個讀書人和布政使司衙門互相較勁,有人甚至認為,劉令譽此舉的確有些過份,好歹都是讀書人,您想找李信的麻煩就不能找個更好的理由嗎?
當然,關注的焦點沒有集中在這件事身上,可不全是為此,因為焦點還集中在另一件事上面。李信麾下的擲彈兵營和騎兵營斬首韃子一萬五千餘,該如何賞功成了棘手問題。
首先,李信是他們的主將,理應得到首功,然後是其麾下各營官、隊官、排官,均應該依次得賞。可難就難在,內閣大學士張四知給大明天子朱由檢上書直言李信過於年輕,如現在重賞,以後將賞無可賞。
誠然老調重彈,但還是得到了內閣所有大學士的一致同意,這其中還包括一貫反對張四知最為積極的禮部尚書範復粹。
朱由檢對此一直沉默,也不表態,弄的群臣想不通皇帝究竟心意如何,而皇帝一手扶植的那些年輕言官們此時又都罕見的三緘其口,大臣們直覺感到不妙,恐怕皇帝要一意孤行。
果然,沒兩天功夫,皇帝的旨意頒了下來。
李信加封左都督,張石頭、陸九俱進廣威將軍,以下各級軍將均連升三級,賞賜金銀布匹……
眾臣們看到聖旨的內容後總算虛驚一場,雖然給李信加封了左都督,但那也是虛職,還好沒幹出什麼離譜的事情來。百官們有敏感者,甚至從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端倪來,但從三衛軍從上到下一律只進虛職看,李信要失寵了。
但對於這份賞功的安排,有一個人卻不幹了,那就是戶部尚書李侍問,他以國庫空虛為由,直接拒絕了執行此次旨意請賞的中官。
敢和皇帝為了錢頂牛,所有人都替老頭子捏了一把汗,但是皇帝似乎對此並不甚堅持,竟然從內帑中撥出了銀子來作為賞賜。這就讓大臣們心裡不是滋味了,前年陝西旱災,災情嚴重,皇帝才在大臣們連連叫苦哭窮之下,從內帑裡撥出了十萬兩銀子去賑災。如今倒好,為了賞賜李信竟然主動掏了內帑的銀子。
銀子的多少不重要,單單這行為卻似乎是在向世人昭告,李信仍舊聖眷正隆。
太原城,總兵府和布政使司鬧因為《太原午報》起了矛盾,傳的滿城風雨,看結果似乎是總兵府佔了上風,因為僅僅在報館被封的第二天,《太原午報》就繼續開館發賣了。
一時間,引起市井上流各方的爭購,一天之間竟然三次加印,也算破了自辦報以來的記錄。
報紙大肆報道了布政使司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