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理會這等閒事,他召集大夥來不是商議該不該轉移,而是要給他們交代轉移任務。
一直沉默不語的田復珍卻突然說話了:“下官以為,忻州乃太原門戶,流賊勢在必得,可留下一部人把守忻州,拖住流賊大軍,如此將軍便可以放手施為!”
此言一出李信連連搖頭,這個方案他先前不是沒想過,由忻州拖住流賊固然是個完美計劃,只是留下來的人卻九死一生,或者乾脆的稱之為棄子也不為過,是以就不再做此想,誰知田復珍竟然提了出來。
“將軍是在擔心沒人肯應下守城的職責麼?田某不才願代將軍守住忻州,助將軍一臂之力!”
“留下來便是九死一生,田大人莫要玩笑!”
田復珍的表態讓李信吃驚不小,他盯著田復珍一雙堅定的眸子,試圖從中找出他一心求死的原因,卻一絲痕跡都沒有尋到。田復珍反而極為認真的說道:“將軍也說了,除了九死,不還有一生麼?實話說下官如此是存了私心的,不想就此渾渾噩噩如此了卻殘生,如能轟轟烈烈死得其所,他年青史留名,亦含笑九泉,還望將軍成全!”
這個一向高傲的文人退開幾步,一揖到地,長揖不起,大有李信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架勢!
李信震驚於他內心的痛苦,寧肯以近乎於求死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理想,自嘆弗如,忙上前去,雙手用力扶起田復珍,長嘆一聲:“田大人何至於此……”
突然,郭丙煥郭師爺亦說,要留在忻州與田復珍共同守城,也不走了!
“郭某老了,走不動了,跟不上將軍行軍的速度,就留在忻州等將軍回來,將軍是不是還要回來的?”說到最後郭師爺忍不住問了一句,他的確是走不動了,經過從北婁口到忻州的急行軍,郭師爺的毛驢子在翻山的時候別斷了腿,沒了代步工具後半程路把他走掉了近乎半條命,是以寧可留下來與田復珍一同守城。
李信萬萬想不到自己此生還能遇到捨生取義之人,原本他對讀書人的那些糟糕印象竟然因為田復珍這番舉動一掃而空,縱觀來到這世上,他所見到那些經由科舉走到人生仕途頂峰的讀書人,楊嗣昌、劉宇亮、張四知這些人都是些口不應心,只求一己之私的傢伙,說他們是小人恐怕也不為過,就連孫承宗亦是城府甚深,給他的印象並不如前世書中那麼鮮明。更何況還有熊開元這等卑鄙小人,總之在李信眼中,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是些以自我為中心,陽奉陰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時常以道德制高點自居的人。
監軍高時明推門進來,臉上還掛著一副睡眼惺忪,打了個長長的哈氣。
“李將軍這麼晚了何事非叫咱家來不可啊?”
“高監軍如何還這般輕鬆?流賊大軍已在三十里外了?”
“甚?流賊?三十里外?”
高時明一蹦三尺高,像個猴子一樣氣急敗壞道:“為何不早早將咱家叫起來。李,李將軍這,這可如何是好,咱們是走,是守?”
李信簡單告知了自己的計劃,在得知田復珍和郭師爺打算留下來牽制流賊大軍以後,高時明像看怪物一般的看著兩個人,心道世間如何能有這等不怕死的蠢人?
田復珍只向李信要了兩千輔兵,還有從五臺山中帶上的數百明軍殘兵。為此,海森堡還特意給他留下了四門六磅炮,城中府庫中火藥和鉛錠都不少,不愁沒有彈藥。
……
三衛軍於三更之後出城,直奔城西十幾裡外的叢蒙山而去,高時明騎在馬上低低的問李信,“李將軍給咱家交個底,咱們到底要去哪裡?”
李信望著黑洞洞的前方,面無表情的回答了三個字:“太原城!”
聽說他們準備去打太原城,高時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衛軍能打下忻州城有很大的僥倖成分,並不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