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自然的把話題過渡到他們兩個都擅長的地方,譬如這些年過去,以前的同學老師都如何如何,學校好像又翻新過了,上一次回去,也還能遇見不少曾經的老師。
偶爾她還能講兩個笑話活躍下氣氛,儘管周最是個很無趣很不懂笑話的人,她自己也可以把身邊的環境變得友好。
菜上得差不多後,姜彌雙手握著筷子,抬眼直視周最,目光灼灼,絲毫不避諱。
她問了一直想問的問題:「怎麼,我們學神也來相親了?」
周最和她同歲,催婚倒也是正常的,她沒想到的是,周最竟然也到了相親這一步。
姜彌性格好,長得漂亮,家世也亮眼,但她似乎天生異性緣就差,活了二十多年了,也沒見誰當面跑過來跟她表白。
朋友幫她剖析原因,都說是她看上去太不好拿捏了,讓人望而生畏。
姜彌對這個說法不太贊同,不過她本來也對戀愛沒什麼興趣,浪費時間去談戀愛還不如她參觀世界各地的建築,畫幾張設計圖來得實在。
周最的行情可比她好多了,當同學的那幾年,姜彌可是見過不少對他有好感的女孩兒。
那時候沒結果,她還以為到了大學周最就會走下神壇來著。
至於學神的稱呼,這是周最獨有。
那幾年姜彌跟他是學習上的死對頭,年級第一兩個人輪流當,稍不注意就會被對方擠下去,每次他們的分數差異都很小,老師們樂於看他們競爭,同學們稍微誇張一點,總懷疑他們已經恨對方到老死不相往來地步。
實際上,他們都不太熟,高二上學期,他們兩個人說過的話不超過二十句,非必要不交流。
兩個人成績都好,周最卻被稱為學神,這是因為他寡言少語,性格淡漠,大家覺得難以接近。
姜彌提起這個詞,說不清什麼意味更多。
周最不太在乎,也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玻璃杯麵平滑,他手附上去,熱度慢慢升高,最後有些燙手,他也未鬆開。
兩片茶葉浮在最上面。
「你不也來了。」
姜彌微哂:「我是應付家裡。」
周最答:「我也是。」
那一刻,兩人視線正對上。
他們就是同一種人,把工作看得比愛情更重要,寧可花費十倍的時間去追求事業的新節點,也懶得為不必要的人事花半點精力,他們可以要自由要灑脫,但他們的家人不會同意。
在三十歲來臨之前,他們家人對他們的希冀是:立業、成家、生子。
姜彌和周最都反抗過,但以失敗告終,所以他們坐在了這裡,面對著面,表面看不出情緒變化,內裡都憋屈的要死。
換了沒人的場合,他們甚至想大吼一聲:去你的相親,去你的結婚生子。
僅是對視了一眼,兩人便把視線錯開。
這頓無聊的飯,他們吃了一個小時。
九月末的天,變得也格外無常,他們來時晴空萬裡,要離開了,卻下起瓢潑大雨。
雨點穿透樹葉,砸在車窗上,匯聚成流,一路向下蔓延,路面積水有了幾灘,再來一波雨水衝擊,驚起一陣波瀾,雨太大,聽著嘈雜得厲害。
這樣的天氣,其實更適合呆在家裡追劇睡覺。
姜彌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過過這樣的日子了。
等手頭的專案忙完,她需要好好休息。
「帶傘了嗎?」她問站在身旁的周最。
姜彌個子挺高的,一米七,在女孩兒當中,算得上非常高挑了,即便是這樣,她也需要微微仰頭看周最。
她眉頭微蹙,沒忍住問:「你是不是又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