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發生了太多事,等到塵埃落定後,她才發現自己腳軟了。
看來恐懼也會延遲,在柳元景面前能夠侃侃而談,一盞茶功夫不到就慫了。
現在辛夷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
即使扔掉了弄髒的衣服,她還是覺得自己周身全是血腥味兒。
親眼看著死了五個人的衝擊,短時間內是不會消除了。
“小姐,小姐。”
莽莽山林中,青松六神無主,邊跑邊喊,嗓子喑啞。
他自醒來後,發現辛夷不在身旁,三魂六魄嚇走了一半。
鳳鳴山草木繁盛,深山荒林,若是有賊人趁機將小姐擄走,他有何面目再見師父師孃。
一想到辛夷可能有危險,青松睜開眼直了身子,就朝山上走,一路喊著。
哪怕是驚動了賊人,一起被綁了,或者被害去性命,青松也是不懼的。
辛夷正在後怕中,乍聽到青松的聲音,猶如久旱逢甘霖,揚聲應道:“我在這裡,青松,我再這裡。”
熟悉的女子呼聲傳來,青松抬頭四下張望,終於在草木叢中,看到只著素衣的辛夷。
他心情激盪,一時涕淚橫流,連滾帶爬的朝著辛夷方向跑去。
主僕二人分別不到一個時辰,再相見恍如隔世,各自百感交集,無法用言語形容。
青松情急之下,忘了尊卑,扶著辛夷的手臂急切問到:“小姐,您怎麼樣了,身體如何,怪我太疏忽沒有保護好小姐。”
“不要擔心,只是受了些驚嚇。”
辛夷看著青松淚痕滿布的臉龐,心中感動,收起了惶然之態,反過來安慰他。
青松細看了一回,但見小姐雖然丟了外套,臉上稍有汙痕。但是中衣整齊,不像遭了辱沒的樣子,這才稍稍放了心。
想著小姐才剛剛十歲,若是遭了賊人玷汙,他百死難辭。
青松擦乾了眼淚,細細盤問了一番,又對辛夷百般安慰,生怕她受了委屈。
辛夷雖信得過青松,但柳元景之事不便多說。她只撿了無關緊要的事兒敷衍,隨意編了個理由圓了過去。
青松身為下人,主子不願多說,他也斷斷沒有強求的道理。
三言兩語,這一出駭得他肝膽俱裂的事兒,算是掀了過去。
辛夷倒沒掩飾受驚的樣子,只說疲累,今日不再往山神廟中去,要與青松一同下山。
她才走兩步,肩上忽然一沉,她側臉一瞧,青松解了身上直綴為她披上。
“小姐,山中風大,您且忍耐,暫時披著我的外衣。等下了山,我再尋村戶,為了借來衣裳。”
難得他心細如髮,辛夷將胳膊繞了過去,道謝後繼續前行。
兩人相攜離去,且不知柳元景離了辛夷後沒對久,尋了處高地,背靠著大樹咬牙將身上血衣脫去,又用清水戒了面。
簡單清理好,他循著來時路,遠遠的追著辛夷往山下走。
待辛夷碰到青松時,他悄悄匿了行跡,等他們再次啟程後才,才跟了上去。
辛夷口中的路痴,柳元景頭一次聽說,但細細考量,他出門的確難記路。
這深山茂林之中,無人可問,他只有默默跟在兩人身後,這才能下山。
之前執意要和辛夷告別,為的不過是讓她儘早離開。
兩人離得越遠,對辛夷來說就越有利。
等跟至十里坡,柳元景識得路,便住了腳,任由兩人離開。
他低頭看著自己扎著白色娟帕的肩胛,心中躊躇,這傷勢如何能掩飾下去。
但是為了探究面具人的目地,他必須再次回到營地,以做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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