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身穿綵衣,坐在花轎裡去往新郎家,還讓我拜天地,進洞房。你一定要笑我啦,風塵中人,還做這等夢,那不是自找苦吃麼?”說著不禁又流下淚來。
趙觀聽得心中難受,熱血上湧,說道:“周姑娘,我明白了,你想光光采采地做新娘子。你若不嫌棄我,便讓我娶你回家。你要坐花轎,披紅霞,穿鳳袍,一切都照大家小姐出閨閣的規矩辦。怎麼樣?”
周含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許久,才緩緩搖頭,說道:“趙公子,你有這心,我便一輩子做你的奴婢,也無怨無悔。但…但我不能誤了你。石嬤嬤不會輕易放我走的,再說,許家的大公子想要娶我做妾,正跟石嬤嬤談價錢,怕是已談妥了八九成啦。許家在蘇州財大勢大,很不好對付的。我不要你捲入這糾紛。”
趙觀不讓她再說下去,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緊緊握著她的雙手,微笑道:“含兒,天下沒有甚麼事能難得倒我。你若信得過我,我一定好好的將你迎娶回家。”
趙觀十七八歲在杭州做百花門主之時,便得了個護花使者的美號,對女子的溫柔體惜天下無人能及。周含兒聽他開口做此允諾,不禁深受感動,一顆芳心就此牢牢牽繫在他身上。
她那夜回去天香閣後,躺在床上思前想後,回憶咀嚼著趙觀的每一句話語,心想:“他對我到底是真心的,還是虛情假意?”
她聽聞過許多風塵姊妹受騙上當的故事,哪家英俊瀟灑的公子少爺在追求姑娘時使足了勁兒,甚麼山盟海誓、生死不渝的許諾都說得出口,然而一旦玩膩了,便將姑娘一腳踢開,將過往的許諾全數忘卻,讓姑娘失望心碎,痛不欲生。她將趙觀的棉布帕子緊緊攥在手中,心中只想:“他是這樣的人麼?他是真心的麼?他會對我好麼?”
不知如何,她內心深處對趙觀已有了十二分的信任;或許因為她仍牢牢記著幼年時趙觀冒險千里送她回家的那段往事,或許宿命之中早已註定,趙觀便是那個能夠再次將她帶離煙水小弄,脫出風塵,讓她回家的人。
此後二人繼續交往,日漸親密,趙觀對含兒萬分疼愛,無微不至,並在她身上花下大把銀子,三天兩頭送上各種精緻昂貴的首飾衣物,直將石嬤嬤樂得闔不攏嘴。
在此同時,趙觀讓一個青幫弟子假做信奉天主教,常去崇明會中聽神父佈道傳福音,接近會中眾人。趙觀不願打草驚蛇,一切行事極為隱秘,讓其餘百花門和青幫眾人都留在蘇州城外駐紮,不得號令不可入城,以免引起崇明會的疑心。
他和周含兒的關係一日好過一日,周含兒對他親近愛慕、感激尊重,直將一腔柔情都投注在他身上。趙觀對她也甚是信任,將自己的身世、母親的血仇、報仇的計劃都一一告訴了她。周含兒一心要幫他,每當崇明會的大管事奧可來見她時,她便使盡風情,用盡手段,從他口中套問崇明會的內情。
奧可原本對她神魂顛倒,一心想得到她的一夜,便無事不告。如此一個月過去,趙觀從含兒口中得知越來越多關於崇明會的事情;他知道會中大多是從荷蘭來的傳教士,還有不少從荷蘭逃亡出國的土匪要犯之類,在此避禍,也有如奧可這般在國內做不成生意的失敗商人,來到異地另謀生存。會中並有一群稱為“本信”的信徒,都是中國人,他們住在崇明會中已有十多年,平時很少露面,只專心修煉。趙觀猜想這些人多半便是修羅王隱藏在蘇州的手下,便請含兒去探問關於這些本信的事情。
這晚奧可來找周含兒,周含兒裝作心情不好,要奧可說些有趣的事情來逗她開心。奧可便說了一些荷蘭的風車、河道等風物,周含兒搖頭道:“風車麼,我們這兒也有的,我們還有水車呢。河道麼,蘇州到處都是,有甚麼稀奇?”
奧可急了,說道:“那我要說甚麼才好?”周含兒嘟起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