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燈放在臺面之上,便看見這人伸了手掌,擋了擋那突如其來的亮光。
他的手腕與指尖全都是紅色的瘢痕。
這是他在事發後,拼命搓洗的緣故。
李寧祁將那燈盞推離了一些。
這人才終於適應了這樣的光亮。
“星昀如此,讓兄長見笑了。”
“此事我已經聽管家說了。”
李星昀突然耳稍泛紅:“這樣的事,只會汙了兄長的耳朵。”
瞧他這般,李寧祁緊抿著唇,遲疑了片刻後開口:
“若是你想,我便將你從這裡帶出去,你去找她解釋。即便是求,也算是拼盡全力了一回。”
李星昀嘆了口氣,有些頹然地捏著自己泛白的指節:“兄長這話太過輕鬆,如今的我,哪裡有資格去同她解釋,我又該說什麼?”
李寧祁聽見這話,眯著的眼睛一下子寒光乍現,他跨步而前,一把揪起了李星昀的領子,將他從那椅子上整個的拉了起來。
這副樣子,又怎麼配當自己的對手!
心中無名火起,李寧祁冷睨著他:“你若是有膽氣,便打出府去,我也定然能幫你擺平這外頭的護衛,去將那柳家的也綁上,如此奸計,難不成你當那謝少將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全然不顧及你?”
李星昀掙扎著,掙脫他的束縛:“若是兄長,難道說得出口?你...”
口中的惡言被及時的吞了回去。
可即便他沒有說出口,李寧祁也明白他想說什麼。
是!
這晉王府即便淪落成整個京都的笑柄他也毫不在乎。
而那所謂的父親,撕破臉面,被逐出族譜他亦無懼,他就是這樣一個無父無母,配不得一切的人。
可,那又如何!
李寧祁的嘴角彎起一道極淺的弧度,黑色的眼眸裡是濃墨一般的幽澀,他開口:“若是我,便會在一開始就解決這件事。若我是你,定不會裝作對父親和心愛女子之間的隔閡視若無睹。若我是你,定會一劍刺了那柳家女的咽喉,本公子的床榻,哪是誰想爬便能爬的?還想要名分,敢來噁心我的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似乎是被說中了心事,李星昀一下子又跌坐進了那把椅子裡。
李寧祁一甩衣袍,垂眸看著眼前的人,等著他張嘴,只要他點頭,即便自己不願意,依舊會出手幫他一回。
南汐想選的人,他便送到她的跟前去,該怎麼抉擇,她自然有權力掌握一切。
無言的沉默...
李寧祁鬆懈了神色,不慍不怒。須臾後,再睜眼眸間是一如既往不動聲色的冷冽,嘴角卻浮上一抹平靜笑意,念判詞一般一字一句地道:“李星昀,你輸了。”
說罷,便轉身出了這清風軒。
抬眼,看著空中明月,想起那日月下屋簷同肆意瀟灑之人共飲的場景。
突然便滿心歡暢。
他都有些感激李星昀了。
雖然是因為他,因為這座王府,自己才會有如此悽慘的人生。
可也這是因為他們,如今,誰也不配和他搶了。
那樣的女子,一個懦弱無能的人哪裡配得上。
安叔瞧他臉色實在是好,招了招手便讓邊上的小廝繼續給屋門上鎖。
自己則是追了上去,搓了搓手道:“掌正大人,那還需要和世子說明那藥並非歡春散嗎?”
李寧祁搖了搖頭:“他既然不願意為她爭一把,我又何必當這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