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了。如果沒有,那就算有些話,我也想說給自己聽。
寫這信是因為,我覺得最終的決戰,快來了。
如果有時光機,我特別想穿越到你讀這信的時候,告訴我,我們成功了嗎。
當然,我可能更想回到四年前,初遇你那天。
我會在兩個選擇中猶豫。你的出現,讓我開始動搖,讓我有時也會想,我可不可以逃掉。
你那麼好,一定願意和我一起,逃到天涯海角。
那麼多人都死了,擔子,為什麼非要留給我。
可是,那麼多人都死了,擔子,還能留給誰啊?
寫這信是因為,我可能不會與你告別。
與你告別很殘忍,而你突然得知我死掉的訊息,也很殘忍。
對不起,我找不到一種對你不殘忍的方法。
我沒有辦法勸你忘了我,好好生活。我失去過太多愛的人,我知道,做不到。
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如果我失敗了,請你忘記仇恨。我知道,做不到。
我會無數次地後悔,為什麼沒有更用力地推開你,為什麼拉你進我的生活。但我又會無數次貪戀地想,謝謝你走進我的生活,謝謝你沒有離開。
謝謝你留下來,給我點了一盞燈。
在你身邊,我總是那個主導全域性、提出解決方案的人,但很抱歉,今天的局面,我找不到一種讓你不受傷害的方式。
我
信沒寫完,戛然而止。最後的編輯時間,是姜一寧坐上蕭家車前一個小時。
啪嗒,一滴淚滴在電腦鍵盤上,任弋趕緊用手擦掉。姜一寧的廉價筆記本,肯定不防水。
啪嗒,又一滴滴了上去——
啪嗒,啪嗒。
任弋趕緊合上顯示屏。
他慢慢伏下身子,頭埋在手臂窩裡,趴在電腦上,不停抽泣。
然後,老舊的電腦不堪重負,像抗議一樣,發出輕微的一聲“咔吧”。
任弋抬起頭,視線模糊地看著這臺表面都磨花的電腦,臉上表情又哭又笑,“姜一寧,你是貪了多大便宜,買的這破電腦。”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像姜一寧了——腦子裡總愛不合時宜地冒出一些冷笑話。
他起來擦了把臉,去鏡子裡看看自己,眼圈紅了,但還好沒有血絲。
他要趕緊收住淚,過會姜一寧該起床了,他不希望打影片電話時,被看出來哭過。
這裡,有西班牙,有海鮮……還有你
燉海鮮飯的鍋子泡在水槽裡,金黃色的米粒粘在鍋底,刷不下來——糊底了。
“先別弄了,泡一晚,明天就好刷了。”姜一寧擦完桌子,回頭就看到愁眉苦臉的任弋,他一手握著鍋柄,一手拿著鋼絲球,徒勞地擦著沾在鍋底的米粒。
任弋有點愧疚。姜一寧花了一下午做的飯,卻因為自己抱著他一直哭一直哭,導致鍋都糊了,姜一寧也沒好意思打斷他。
“沒關係,雖然有點糊底,但還是好吃的,對吧。”姜一寧安慰他道。
“嗯,特別正宗。”
雖然最底層的大米糊了,但上面,依舊是黃燦燦的米粒,鮮紅的大蝦,潔白的魷魚,綠色的歐芹碎和豌豆,看起來熱烈、燦爛。
就像生活,會有苦難,有黑暗,但也有燈,有火,有愛情。
他們走出房間,站在露天的陽臺上,吹著海風,看著天邊的圓月,和一望無際的大海。
任弋輕聲道,“這裡真好。”
“怎麼呢?”
“這裡……有西班牙,有海鮮,”任弋轉過臉,看著姜一寧溫柔的臉,“還有你。”
姜一寧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從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