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稱他為亨利——”
“慢著。你不是想告訴我,你對他也有所瞭解了吧?”
“正相反,”費爾博士回答,“我是想強調我們對於他知道的有多麼少。我們知道關於查爾斯和皮爾的情況。但是我們對於亨利卻一點線索也沒有,儘管皮爾看來永遠都在談及他,並用他作為威脅。真的是這樣:‘我有一個兄弟比我更能幹。’‘我的兄弟想要你的命。’‘當我和我兄弟聯手,我也很危險。’等等等等。但我們沒有從中摸索出這個人的一點輪廓。孩子,這真讓我著急。我覺得幕後有一隻黑手在操縱著一切,利用可憐的半瘋狂的皮爾來為他自己做事,並且很可能他對於皮爾來說和對於查爾斯同樣危險。我禁不住想到這個幕後人物導演了在Warwick客棧的整個故事,並且就在附近盯視觀察著;我還認為——”費爾博士環顧四周,好像他期待著空蕩的大廳裡會有什麼動靜似的。接著他說:“你知道,我希望你的警官繼續盯牢皮爾。也許他對某人來講已經不再有價值了。”
哈德利茫然地做了個手勢。他的嘴角動了一下。“是的,我知道,”他說,“但我們還是來關注事實吧。事實是很難會被發現的,我警告你。我今晚會發電報給羅馬尼亞警察局。不過特蘭西瓦尼亞被吞併時,由於動亂,很可能官方紀錄已經沒有多少保留下來的了。左翼分子在戰後席捲了那裡,不是嗎?啊。無論如何,我們要拿到那些事實!來吧,我們去找曼根和葛裡莫的女兒。順便說一句,我對他們的表現並不十分滿意……”
“哦?為什麼?”
“我的意思是,倘若那個叫杜莫的女人是在說實話。”哈德利 抱歉地說。“看來你是這麼認為。但是,就我所瞭解的,難道曼根當晚在場不是應葛裡莫的要求,以防有客人來訪嗎?是的。那麼看來他就是一個乏味的看門人了。他就坐在正門旁邊的一間屋子裡。門鈴響了——如果杜莫沒有在撒謊——神秘的訪客走了進來。而這期間曼根一點也沒有流露出好奇心;他只緊閉著房門坐在屋子裡,對來訪者毫不留意,只有當他聽到槍聲時才起身,然後又突然發現門被鎖上了。這和邏輯麼?”
“沒有什麼是和邏輯的,”費爾博士說。“即使是——不,我們可以以後再談那個。”
他們走過大廳,哈德利十分得體、冷靜地開啟了門。這間屋子比另一間稍小,屋內整齊地擺滿了書籍和木質的檔案櫃。一塊樸素的、有些發舊的地毯鋪在地板上。屋內有幾把硬邦邦的椅子,暗淡的爐火在燃燒著。在有綠色燈罩的頂燈下,米爾斯的打字機書桌正對著屋門口。打字機的一旁,整潔的手稿檔案被一疊疊地放在金屬籃子裡;機器的另一邊放著一瓶牛奶,一盤乾果脯,還有一本《Williamson's Differential and Integral Calculus》的影印件。
“我保證他肯定喝的是礦泉水,”費爾博士有些激動地說,“我向上帝發誓他一定是喝礦泉水,而且還讀這種書作為消遣。我可以打賭——”他突然停住了,因為哈德利使勁用肘推了他一下。蘿賽特 葛裡莫走進了房間。哈德利為三個人作了介紹。
“當然,葛裡莫小姐,我本不想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你——”
“請什麼也別講了,”她說。她坐的位置離火太近了,使她微微驚跳了起來。“我的意思是——不要說那一類的話了。我很喜歡他,但是如果沒有人提這件事我會感到好一些。有人提起,我就會開始想。”
她把手按在額頭。在火光照映下,她的眼睛和她的臉又一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對比是互相交錯著的。她繼承了母親熱烈的性格,有著金黃色的頭髮,楞廓分明的臉,和一種無拘束的、斯拉夫式的美。有時這張臉是堅定的,而淡褐色的大眼睛卻顯得溫和和有些不安,更像副牧師的女兒;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