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目送新婚小夫妻離去,參謀長眼神才落在顧無虞身上,很溫和:“你就是張靖的前未婚妻顧無虞?”
顧無虞彷彿沒有感受到蔣思衡那尖銳的視線,也沒感覺到參謀長晾了晾她一樣,衝參謀長鞠了一躬:“參謀長好,我確實曾與張公子有過婚約,不過是父母之命,後來也在父母之命下解了婚約,如今我更喜歡聽別人叫我顧氏商行的顧老闆!”
參謀長哈哈大笑:“小姑娘膽色過人!請坐!小王,看座,上茶!”
警衛員小王應了一聲,進來搬了把椅子,放在了蔣思衡旁邊。
顧無虞不僅沒坐,還往後退了兩步。
蔣思衡也沒黑臉,反倒是饒有興趣地盯著顧無虞看。
參謀長笑得更開心了:“蕭辰啊蕭辰,你也有今天,人家小姑娘都不願意跟你坐一排,趕緊起來,把椅子搬這邊來……”
“噗哧……對不起我沒忍住……”越皎皎笑場了。
蕭辰也同時笑開了:“哈哈哈哈哈~”
“咔……朱老師……”
這會兒飾演參謀長的朱霽也反應過來了,剛剛叫錯了名字,幾個人嘻嘻哈哈笑了個夠,導演喊:“好了,準備,再來一條!爭取一條過啊!”
蔣思衡依言把椅子搬到了另一側,顧無虞點頭示謝,斂裙坐下,對參謀長說:“參謀長事務繁忙,我就開門見山了,生逢亂世,顧家能在申城佔據一席之地,也是有些家底的,雖然我父親……”
她頓了一頓,嚥下喉頭的哽咽,交握的雙手微微顫抖,聲音帶了些許顫抖,“其實我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一直覺得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但那日在報紙上看到一句話,歷史的道路,不全是坦平的,有時走到艱難險阻的境界,這是全靠雄健的精神才能衝過去的。我為那句‘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所振奮,深覺以往眼界太窄,只顧著小家小業。既知所從來,當明所往。小女不才,願以八成家業相助,杯水車薪,惟願赤旗軍腳下所行之路多坦途少坎坷~”
參謀長雖然料到了顧無虞不會單純來問個好,但還是吃了一驚,因為據他所瞭解,顧家每年交給張家的是一半的盈利,而顧無虞開口就是八成,不是利潤,是家業,等於把老底都掏出來了,這付出不可謂不大:“我當然相信你是個熱愛這片土地的人,只是還是想多餘問一句,為什麼?”
顧無虞正色道:“我幼時讀過錢先生的《人生十問》,有句話印象深刻,先生說無論如何,我們的心總該有個安放處。
過去的歲月,我的心一直放在家人身上,目光鮮少投向家門外,也是父母為我的建造的象牙塔太過牢固,多少有些不知人間疾苦了。
直到父親遇害,我才恍然發現,我當從象牙塔裡走出來,替老年喪子白髮蒼蒼的祖父母撐起顧家門楣,替中年喪夫生無可戀的母親找到心之所向。
走出來,才看到真正的世界。陽春三月的季節,阡陌之上本該如我家後花園一樣,百花爭妍,奼紫嫣紅,然處處焦土,花木難生……幸而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既然我手裡有水一壺,且能滋潤寸尺就寸尺吧。”
話說的很含蓄,但是參謀長聽懂了,他嘆了口氣:“節哀,這麼大事你能做主嗎?”
顧無虞淺淺一笑:“無虞是申城顧家第三代家主。”
蔣思衡突然插了一句話:“我聽說你已經將半數盈利送給張家作保護費了,那你怎麼一侍二主?”
顧無虞姿態優雅地飲了一口茶,看也不看蔣思衡一眼,說道:“這是我顧家的事!蔣團長若不放心,可以留下,親自簽收。”
蔣思衡緊追不捨:“那你想換什麼?你父親用半數盈利換了你一家平安,你打算用八成家業換什麼?”
顧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