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了……虛風站在馬路臺階上,心中尋思著。
鰲老見勢不妙,他們身懷任務在身,可不能因小失大,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出來,尤其是在京城裡……於是手臂輕輕一拽,將黃建國拉過寸許,躲過了那男子的一擊。
那中年人見一拳落空,頓時勃然大怒,作勢又舉起了拳頭……
這時,大街上的路人都看不過眼兒去了,紛紛圍攏起來指責那中年男子:“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呢?何況他還是個盲人。”
“有車又有雞毛了不起?最他媽看不慣這號人了。”人群中有人忿忿不平的出言相譏道。
黃建國恍若不聞,依舊是瞪著那雙瞎眼痴痴的盯著車窗內……
“你們叫喚啥?沒見著這傢伙耍流氓,盯著我老婆麼?”中年男子強詞奪理的高聲叫道。
“他是個盲人,能看到啥?這人忒不講理了。”人們議論起來,頗為不屑。
“虧得是個盲人,不然還不給嚇著了?長得個醜八怪樣,還他媽的當屄兒寶了……”更有人出言尖刻至極,惹得人們忍俊不已。
這時,虛風道長帶著有良擠到了跟前。
第119節
《鬼壺》 第119節
虛風道長分開眾人,伸出一隻枯掌搭在了中年男人揪住瞎子衣領的手上,同時拇指偷偷的在瞎子前頸喉結外側寸許的“人迎穴”上撳了一下,頓時禁不住的暗自愕然不已……
他原本感覺這瞎子身上散發出一股陰邪之氣,遂暗中指按其“人迎穴”,想試探一下究竟。該穴為足陽明少陽之會,氣海所出之門戶,乃古代“三部九侯”診脈辨病要穴,不料一撳之下,竟然發覺此人體內五行之氣均無,如同人之初死時的中陰身一樣,所以吃驚非小。
道家認為,氣乃萬物本原,是生命的基本要素,每個的身體內都有五行之氣,此消彼長,迴圈不息,金氣肅殺,木氣曲直,水氣潤下,火氣炎上,土氣生化,所以,名醫單憑斷五行之氣,便可知其人身患何病。而眼前的這位瞎眼睛的年輕人,體內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的五行氣場,虛風焉能不驚?因為只有死去的人,五行之氣才會消失,而面前之人當然不是……
“算了,這盲人既然看不見路,又豈能加以責怪呢?反正相互也都沒碰上,還是各走各路吧。”虛風道長邊說著手上稍加用力,那中年男人登時半邊身子痠麻,動彈不得。
“是啊,要是把盲人撞了,還不得賠償人家啊,得了便宜還賣乖。”路人紛紛議論說道。
中年人知道遇上了高人,有臺階就得下了,他回頭望向了車內的女人。
女人此刻已經不再叫罵了,目光凝視著這個面目醜陋的瞎子,她隱約聽到瞎子口中含糊不清的話語,好像是“東東”兩個字……
這個少婦正是黃建國原來的未婚妻東東,首長的獨生女兒,自從六年前得知黃建國死在了滇西北之後,一直抑鬱寡歡,兩年後嫁給了京城的一個高幹子弟,如今孩子都已經三歲了。
中年男人坐進了汽車內,回頭說道:“算了,東東,咱們走吧。”隨即發動了汽車,撳響喇叭,人群讓開了,伏爾加慢慢的駛遠了。
“東東……”車上,女人嘴裡輕輕的重複著那瞎子的話,腦海裡出現了當年黃建國英俊瀟灑的模樣,可是,他已經死去六年了……
“謝謝這位先生解圍。”王府井街上,鰲老對虛風道長點頭道謝。
“‘得饒人處且饒人’嘛,”虛風微微一笑,話中有話的說道,“況且那人也未必討得了好去。”
“先生此話怎講?”鰲老疑心甚重,在京城裡得處處小心謹慎,時刻加以提防才是。
“這位小哥深藏不漏,若是出手,豈不早就傷了那人麼?”虛風道長顯得若無其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