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森看著水澤歪著頭說:“我怕麻煩,所以工作上的名字並沒有改。我聽日下部醫生提起過你。”
“他說什麼?”
大森似乎沒有發現水澤很慌張,冷靜地翻閱著病歷。
“初診的症狀、經過、注意事項。他還說盡量不要用內視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重要的是要改善生活環境,以防再度病發。你的胃很敏感,只要生活一不規律,胃病馬上就會惡化。水澤先生,你有沒有在聽?”
大森正襟危坐,快速地說著話,讓人沒有插嘴的餘地。水澤不禁感到愕然,趕緊重整姿勢。
“是,我在聽。”
水澤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動搖表現在臉上,雙手在膝蓋上緊緊地握著。自從結束通話電話的那個晚上之後,儘量讓自己不去想的那個人又浮上心頭了。
——和大森碰面的那一天。
當時如果跟日下部斷得乾乾淨淨的或許會比較好,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飽受相思之苦了。水澤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和大森在日下部的公寓不期而遇的情景卻又浮上心頭。
當時聽說大森曾和日下部同居的事情時,著實受到很大的衝擊,什麼都沒辦法接受,逃出了日下部的家。當他誤會了大森而跑回自己家的那個晚上,日下部撐著一把傘來找他了。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這句話言猶在耳。
“水澤先生?你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大森問道,水澤猛然清醒過來,只見大森稿上病歷看著他。
“啊,沒有,只是發了點呆。”
“是嗎?後來病況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今天應該不是胃痛吧?” 她一邊看著護士先行問診過的看診單一邊說。
這一陣子記憶好像不太清楚,今天一大早就把日子搞錯了,一切也是因為昨天的記憶太曖昧的緣故。所有的事情好像都罩上一層霧。
水澤看著眼前發問的大森,好不容易才發現對方在等著自己的回答。
“是的,胃並不痛。早上在公司的時候,一站起來就發暈,眼前一片黑暗,東西好像都在搖晃。”
大森默默地點點頭。她快速地指示護士幫水澤量血壓,然後立刻要水澤撩起衣服讓她聽診。之後又做了一連串看內科時會做的簡單檢查。任憑大森擺佈的水澤,又想起那個恐怖的經驗。那個吞內視鏡的恐怖經驗。
水澤不安地看著在病歷本上振筆疾書的大森,戰戰兢兢地問道:“醫生,不會要我吞胃鏡吧?”
“不喜歡嗎?照胃鏡才能把裡面的狀況看清楚。現在用的是最新機種,影像和色彩都很漂亮。”
“醫生……”水澤怯生生地叫道,原本不痛的胃頓時好像又揪緊了。
眼前一本正經的大森的臉,竟然整個鬆垮了。還沒反應過來,大森就趴在桌上開始笑起來。
“大森醫生……”水澤不明就裡,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看看四周,剛剛在一旁的護士也不見了。
“醫生,你怎麼了?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對、對不起。啊,好好笑!”大森勉強收起笑容,抬起頭來。表情跟剛剛嚴肅地問診的女醫生臉孔截然不同。
“水澤先生果然跟曉講得一模一樣!” 醫生直接稱呼日下部的名字。
水澤想起第一次見到大森時還為她直呼晚這個名字而感到嫉妒。
“日下部醫生到底說了我什麼?” 水澤忍不住要問。
大森壓住胸口,好像要調整一下笑岔了的氣。
“他說什麼是個秘密。”
“秘密?大森醫生!”水澤情不自禁地站起來。
大森若無其事地朝著隔開診療室的門簾後面叫了一聲。一個拿著銀色盆子的護士應了一聲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