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勝來到了一個一片漆黑的地方,他試探著起身走了幾步,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某種柔軟而溫潤的存在。那是花枝,細長的、輕柔的,如同夜色中溫柔的低語。
他的眼睛在長久的黑暗中逐漸適應了這片,開始描繪出一幅幅花的輪廓。巖勝緩緩轉身,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如同燃燒的火焰,又似流淌的鮮血,在這無邊的黑暗中綻放。
他緩慢的走著,繼續前行,耳邊漸漸響起了潺潺的水聲,清冽而悠揚。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忘卻了所有的疲憊。
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橫亙於前,河水幽藍,如同夜空中最深邃的星辰,閃爍著神秘的光芒。浪花輕輕拍打著河岸,所發出的聲音既溫柔又充滿力量,直擊心靈。
好美啊
巖勝感嘆著,耳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撞擊花朵的沙沙聲,越來越近。他還沒轉頭,一個身影撲了上來,緊緊的摟著自己,熟悉的感覺讓他有些愣神。
“巖勝…我終於見到你了”
溫熱的溼潤灼燒著肩膀,巖勝看見的是藍色的海浪羽織,和偏棕色的長髮,不知為何他有點顫抖,張了張嘴始終無法發聲。
“秋生…?”
感受著對方緊緊抱著自己的觸感,巖勝的心猛然觸動,他抬手回抱著對方。他死了嗎?所以才見到已經死去多年的秋生。
“好了,”秋生吸了吸鼻涕,抓著巖勝的手臂看著他的模樣,在與那迷茫的眼神對視時噗呲一笑。“我只是想見你一面”
“你等了那麼多年?”巖勝看著他,有些乾澀的開口,他知道這是哪了,三途川啊。
“也不是很久,有人和我一起”秋生說著,伸手扭過他的頭。他看見的是一位穿著和服的女子,站在不遠處,紅色的彼岸花如同她袖口的裝飾一般,層層疊疊。黑色的長髮飄散,記憶中已經模糊不清的容貌在此刻變得清晰起來。
“母親大人…”
巖勝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方的笑容如同春天的微風般溫暖。他看著對方緩步上前抱住自己,巖勝才發現她是如此的瘦弱,即使已經死亡,臉色也依然慘白。
“我在這遇見夫人時就覺得她和你有關係,你們真的很像。”秋生在一旁說道。
時間就這樣停留了些許。朱乃抬頭看著巖勝,撫摸著他的臉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捨,彷彿要將巖勝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裡。
“巖勝,回去吧,緣一在等你”她的聲音很溫柔,說出的話卻異常的堅定。
“您怎麼會在這?”巖勝嘶啞的開口,過去那麼久了,為何她會在這徘徊。朱乃抬手輕輕地將巖勝散亂的髮絲別到耳後,眼中滿是慈愛。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巖勝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心疼。
“我答應過你的,不是嗎?我會在三途川等你的。”朱乃說道,她從來都覺得虧欠這個孩子,她似乎總是下意識將愛傾注於一直陪伴她的緣一身上。所以在對方八歲那年生辰,她想送給對方一個禮物。
“我想,讓您等我,我想看見您帶著笑容迎接我”
他還是那麼一板一眼的,但那雙瞳孔裡的期待讓她原本寂靜的心不斷的跳動著,她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她第一次主動止住了想哭的慾望,牽起那雙幼小卻又滿是傷口和繭子的手。
“我會等你的,帶著笑容在三途川一直等你”
巖勝有些愣神,小時候的記憶雖然隨著時間變得模糊,但在朱乃提起時卻變得異常清晰。她遵守了諾言,即使這是一個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即使她等了那麼多年。
“回去吧,巖勝。我會繼續等你的,等你真正來到這裡時。不要拒絕我,母親會很難過的。”朱乃推了推巖勝,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