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擱置,似對王承恩說話又似自言自語。
“今日一早,朕的注意力總是不能集中,如此心神不寧,倒是多少日子都沒有過了。”
王承恩的心裡咯噔一下子,皇帝心神不寧可不是好兆頭,沒準……他趕緊打斷了這種念頭,又忙安慰著朱由檢。
“一定是連續幾日未曾休息的緣故,萬歲是時候睡幾個時辰了,養足了精神,處理這奏章也事半功倍。”
朱由檢似乎就接受了王承恩的解釋,雙臂抻開,撐了一個大大懶腰。
“說的也是,朕是該好好休息一陣……”說著又揉了揉眼睛,“這眼神也不濟了,看東西總是影影綽綽……”
咣噹一聲,不知是風還是小宦官,殿門重重的撞在了牆上,在本來寂靜的大殿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萬歲,萬歲,山海關急報!”
聞言之後,朱由檢本來已經站起來的身子,竟然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王承恩不滿的瞪了那毛手毛腳的小宦官一眼,並沒有出言訓斥,接過他手中的軍報之後,又趕了幾步將軍報進呈朱由檢。
“萬歲……”
朱由檢翻開軍報時,覺得自己的雙手都有幾分顫抖,壞訊息太多了,以至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軍報總會讓他往壞處去想。軍報展開後,朱由檢看了幾眼,便勃然大怒,一把將軍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猶自不解氣又狠狠的踩了幾腳。
“廢物!無能!廢物!無能!”
朱由檢反反覆覆的咒罵著這兩個詞,王承恩看在眼裡又是一陣深深的嘆息,肯定是山海關的仗又打敗了,只不知這回要嚴重到何等地步。上一次,楊嗣昌將山海關外所有的堡寨城池都丟了,孫承宗經營了大半年的關寧錦防線毀於一旦,此刻皇帝暴跳如雷幾至失態,形勢比之前肯定要嚴峻的多。
朱由檢的失態並沒有結束,堆積如山的奏章被他推了滿地,口中含混不清,不知在說著什麼。王承恩實在看不下去了,便俯身去撿拾被散落了滿地奏章。
“撿它作甚,還有用嗎?都放那!”
王承恩哆哆嗦嗦的停止了動作,又站了起來,他從皇帝震怒的態度中感受到了暴風雨前夕的緊張氣氛。
“山海關要失守了!去傳閣臣來……”
朱由檢發洩完了,只覺得渾身似脫力一般,無力的坐在龍椅上。其實朱由檢只是下意識的想要叫那些閣臣來,可他的內心中對此早就不以為然。就算那些老傢伙們來了也是一個個推諉責任,裝糊塗。但是諾大的天下若只由朱由檢一個人事無鉅細的打理,他一個人渾身是鐵又能打出幾根釘子?
所以,儘管無奈朱由檢還是要用這些人,否則就算他累死恐怕也難以管理這諾大的天下。
看著皇帝的情緒穩定之後,王承恩再一次俯下身來準備將地上散亂的奏章撿拾起來,直到撿到那封軍報,卻見它四敞大開,便偷瞄了幾眼。結果卻讓他心驚肉跳不已。
距離山海關最近的義院口失守了,這可非同小可。王承恩平素裡沒少跟著皇帝看這北面的地圖,對長城一帶的隘口瞭如指掌,更是深知義院口失守的嚴重性。
義院口要害就要害在他距離山海關太近了,清軍若是襲破義院口,清軍主力就可以從此處長驅直入,然後從內部反攻山海關,斷了山海關明軍的後路,那麼山海關可不就是要失守了嗎?
但也至少讓王承恩稍稍安心下來,至少山海關還在大明朝的手中,一時半會應該還丟不了。
再看癱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檢,王承恩硬著頭破打算再安慰他幾句。
“萬歲,這山海關在孫閣老手中,一時半刻肯定丟不了!”
朱由檢卻道:“準備發天下兵馬勤王吧,這才隔了不到一年,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