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人,若是能攀上這顆大樹,必富貴不可限量也,又何必在荊南荒涼之地為官?”
趙範心中暗想了一陣,又抬眼偷看趙雲雖然已是不惑之年,卻是五官端正,英氣勃勃,心頭突然一動,不覺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暗暗有了計較。
他又強灌了幾樽酒,這才舉樽藉著酒勁,醉醺醺的說道:“驃騎將軍姓趙,某亦姓趙,五百年前,合是一家。將軍乃真定人,某亦真定人,又是同鄉。倘得不棄,願斗膽皆為兄弟,實為萬幸。若將軍嗔怪,還恕某醉言醉語,不知輕重,異想天開,失了禮數。”
趙雲倒也是個隨和及爽快的人,見得此人快言快語,當下也不推辭,兩人互報年庚,竟然是同年,而趙雲大趙範四個月。
兩人同年、同鄉又同姓,正是合當有緣,當下趙範拜了趙雲為兄,皆為兄弟。
天可憐見,趙範雖然是河北人,卻並非真定人,比起趙雲其實還大了兩歲,只是虛報了年齡而已。大燕驃騎將軍趙雲,威名震天下,其籍貫、年齡都並非秘密,而趙範特意將自己的出生月報到了臘月下旬,怎麼也要比趙雲小才是。
兩人心中都十分高興,一直飲到初更時分才散去,約好次日請趙雲入城安民。
次日,趙雲只帶五十名白馬義從入城,雖只五十騎,卻足抵千軍萬馬,倒也不怕城中有詐。
桂陽城上已掛上了大燕的旗幟,北門口,張燈結綵,鑼鼓喧天,數千百姓夾道相迎,執香而接,趙雲縱馬揚鞭而入,一路不停的舉著鞭杆向百姓致意。
安撫百姓之後,趙範在自己的府上招待趙雲。
江南多江河亦多山,案几上有燉煮的鮮勐河鮮,有熏製的臘魚,也有用野雞肉、兔子肉脯,雖然不過五六樣菜,卻是味道獨到,極其可口。
而那酒,也是上好的梅子酒,入口甘甜,回味無窮。
一陣觥籌交錯之後,趙範輕輕的拍了拍幾下掌。
隨著一陣香風襲來,只見一群輕衣薄紗的豔麗女子款款而來,那若隱若現的**令趙範本人都不禁一陣血脈賁張,粉面通紅。反觀趙雲,卻是神色不動,依舊飲酒自若,視線根本就沒看那些女子。
叮~
一聲宛如天籟一般的琴音傳來,全場立即寧靜下來。就連趙雲都忍不住朝琴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掛珠簾之後,一個窈窕的影子端坐在一架瑤琴之後。
接著琴音悠揚而起,眾舞姬開始扭動水蛇般的腰身,冉冉起舞。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琴音悠揚而百轉,一瞬間金戈鐵馬,一瞬間採蓮初會,一瞬間優雅婉約,一瞬間高亢激昂,一縷清音,化為情人留在脖頸的熱吻,化為沙場沖天而起的鼓聲……鐵血柔情,生死相依……
那歌聲更是珠圓玉潤,清而不傲,媚而不妖,細一分則尖,粗一分則沉,恰到好處,令人聞之如墜仙鄉,不似來自人間。
一曲已畢,滿堂皆靜,就連趙雲都一陣神往。
趙範見得趙雲這般神色,不禁心頭大定,微微朝珠簾方向點了點頭。
珠簾掀起,一抹淡影走出珠簾外,白衣如雪,人潔如玉!
“妾身拜見驃騎將軍,願將軍萬福。”
一張宜喜宜嗔、絕美無暇的臉龐出現在趙雲面前,令他恍然如夢,不知身在何處。
一旁的趙範急聲道:“此乃家嫂樊氏。”
趙雲不禁神色大驚,騰身而起,急聲道:“嫂嫂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