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色的人群,在拼命地逃似地飛奔,整個曼哈頓上空都給滾滾黑煙遮避,好象暴風雨來臨前的無比黑暗的陰霾。到處是尖叫和驚呼,孩子的哭泣,包圍一樣的警笛鳴叫,高空中不時傳來連續不斷的小型爆炸的聲音。周正逆著人流而上,有人拉住他,用英文說:“不能過去!飛機撞上世貿了!很危險!”
周正第一次感到錯亂瘋狂到不能控制,訓練有素的任何情況下都能運作的頭腦,在這一刻徹底焚悔了。他什麼也聽不進去,什麼也不能想,連沈兵什麼什候趕到自己身邊都沒留意。
“正哥,前邊警察封路,整個區都戒嚴了!你過不去的!”
周正沒有停,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活著,蔣捷,你他媽的給我活著!傷了殘了都沒關係,只要你活著。
離世貿還有兩條街,幾輛警車攔在路上,戒嚴欄杆架起來。無數的消防車排滿街道,還有人在陸續疏散出來,周正的眼睛盯著跑過來的人,心裡微弱的聲音:下一個,下一個可能就是蔣捷了。沒有,人越來越少,沒有蔣捷。周正心急地抬頭,情侶一樣緊密並肩聳立的雙子星塔,紅色的火焰包裹著濃厚的黑煙,象是出籠的猛獸,在半空放肆地燃燒,空氣中是難聞的焦糊的味道,刺激得周正的雙眼火辣辣地疼起來。逃不出來的人聚集在無數視窗,揮動雙臂向地面的人求救,絕望的開始從七十樓的高空跳下,紛紛地,雨點一樣地墜落,看慣了生死的周正,還是為生命在這一刻的賤如草芥動容。這樣的時刻,因果對錯都不重要,蔣捷,我只想你能平安歸來,別出事,蔣捷,求你。
“只要有人逃出來,蔣捷就一定沒事,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會放棄求生的機會,你要相信他。”
“要是到了最後時刻,卻沒有人去救他呢?他要是沒有選擇了呢?”
想到蔣捷也許陷在高層的火海之中,可能被忽略。這樣的事故,電梯都已經關了,透過緊急通道疏散人群要逐層疏散,消防員能比火舌和爆炸更早地接觸到蔣捷嗎?濃煙可能已經讓他昏迷,他根本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他也許給什麼墜落物壓住身體,脫不開身……這種時候,人想到的都是最壞的結果。周正忽然象是給什麼擊中,一提身就翻過欄杆,衝著大樓飛跑過去,快得象是一頭豹子,錯愕的警察竟沒人能攔的住他。沈兵匆忙趕上去,如果不是連續阻擋的警察,他根本就不可能追上這樣的周正。他合身撲上去,將周正壓倒在地上,大聲喊:“正哥!你清醒一下!現在進去就是送死,蔣捷說不定已經逃出來了!”
“他逃出來會給我電話!你他媽的不用騙我,他根本沒逃出來!他在裡面,沒人救他!”
“他自己會救自己的!蔣捷不是那種坐著等死的人!”
“他要是受傷救不了自己呢?”
沈兵沒有說話,這種可能性太高了。
“我不能讓蔣捷等死,我不靠別人,只靠自己。你放手!別逼我動手!”
沈兵沒有動,“我不會讓你……”
話還沒說完,周正一隻拳頭已經招乎上來,他閃頭躲了一下,還是給掃到臉頰,覺得顴骨都要給擊碎。他全力對付周正,一邊閃著他的進攻,一邊艱難地絆著他。就在兩個人扭打成一團的時候,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整個曼哈頓篩動不停,如同被海哮吞沒,不遠處本來傲然高聳的大樓正急速倒塌下來,煙塵瞬間象海浪一樣向周圍的空間蔓延,那正是蔣捷公司所在的,雙子星塔的南樓。
周正的身子僵硬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那巨大的一堆瓦礫,不能相信那陽光下閃亮的美麗建築,還有裡面那麼多的生命,都在瞬間,短短的一瞬,成了灰成了塵,成了闊別了世界的一片廢墟。周正感到自己身體裡,有什麼也在塌陷,渺茫的希望,在一片殘壁殘垣中,灰飛煙滅。怎麼可能?昨天晚上,遊艇上被蔣捷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