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年輕人正坐在燈光中央唱著歌。賀仲言穿過忙碌的走廊來到二樓的一個包廂,剛進門,就聽見小鐘的聲音:“會長來了。”
“嗯,”他四處看了看,“蔣捷呢?”
“出去抽菸了,我去找他,要切蛋糕,就等你們兩個了。”
“我去找吧!”
蔣捷喜歡在看得見星星的地方抽菸,而且格外沉默,整個人淪陷在煙霧的包圍裡,眼睛霧茫茫一片,象是憂傷又象是緬懷。儘管動人,還是不想他沒節制地抽,他的煙癮越來越大,咳嗽的毛病也是犯得越來越頻。後門的弄巷裡,果然是蔣捷仰頭看著天。門沒有關嚴,露著小縫兒,隱約聽見pub裡的歌聲。賀仲言看著他手裡捏扁的一個煙盒,不禁皺了皺眉:“一天一包?你這煙癮漲得也太快了。”
蔣捷回頭掃了他一眼,掐了手裡的菸頭,扔進一邊的垃圾筒:“什麼時候到的?剛才沒看見你。”
嘆了口氣,賀仲言說,“回去吧!等著我們切蛋糕呢!”
蔣捷的心思一向藏得很深,雖然現在也不那麼躲避他,也把他當朋友,在他面前卻也總是一付備用的面孔。賀仲言有時候也會想,得要什麼樣的人,才能讓蔣捷敞開心扉,才能走進他隱藏的那片禁地呢?
包間裡關了燈,蛋糕上一片斑斕的蠟燭,象是隔空飛行,從門口緩慢地移動過來。四處的黑暗讓蔣捷的心悄悄悸動,感覺記憶微微翻了個小角兒,身邊的噪音給抽空一般,只剩那熟悉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吹吧!吹了就又長一歲,今年多大啦?”
“十九。”
“啊?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
“口說無憑,得驗身。”
“誰說我沒證據?我有駕照……喂,你幹什麼?”
周正壓在他身上,手正忙著扯他的褲子,抬頭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小雞雞最誠實的,我一驗尺寸就知道你是不是十九。”
“年紀大尺寸就大?”
“對。看看你的今年有沒有長。”
“呵呵,”周正帶著菸草味的呼吸熱熱吹在耳側敏感的肌膚上,蔣捷不由笑出聲:“那你的豈不跟大象鼻子一樣長?”
“你是羨慕我的尺寸呢,還是笑我老呢?”
“廢話,當然是笑話你。”
“小王巴蛋,敢笑我?看看有多大,你來量量好了。”
兩個人從沙發滾到地上,一邊的蛋糕上的蠟燭已經燒完,軟軟灘在蛋糕漂亮的奶油字上,再沒人去理。
“喂!想什麼呢?”
包廂裡的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啟,一碟蛋糕端在自己面前,後面是賀仲言關切的臉。
“沒什麼。”蔣捷接過蛋糕放在一邊,起身對小鐘說,“我去下洗手間。”
鏡子裡帶著病態潮紅的臉,頭髮溼溼搭著,撐在水池邊的雙臂開始不能自已地顫抖起來。蔣捷覺得氣息紊亂,一顆心突突地,彷彿要跳出胸膛。洗手間的門忽然開啟,小鐘匆匆走進來:“你是不是不舒……”他看著蔣捷的臉呆了一下,“我的天,你這是怎麼了?”
說著,伸手在蔣捷的額頭一探,聲音猛地高了:
“你在發燒,剛才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靠,你不說你那毛病早就治好了嗎?”
小鐘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著身邊的蔣捷,他歪在車座裡,頭低著,人還是醒的。“是不是智商越高的人情傷越低?我出差去北京,看見傅文瑜。她和朋友合夥開了間律師行,生意不錯。跟她合夥的張先生,追她追得跟孫子似的,她還沒答應。你說,你那周正就那麼好?你這麼折騰自己值得嗎?”
“誰折騰了?”蔣捷低聲說了一句。
“嗯,你說你年紀輕輕的,落下那麼一身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