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顧勞斯可從沒打算考鄉試,少年,你的期待註定要落空了哦。
當然,他才不會好心告訴對方。族學這些天,顧雲斐那惡劣地態度,罄竹難書。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少年戰意滿滿,結果對手輪空時的氣急敗壞了!
門外,對顧悄誤會頗深的韋岑,聽著大外甥不切實際的邀約,有一絲心肌梗塞的痛。
這傻小子,情人眼裡出文昌嗎?究竟怎麼想的,認為那打油詩都做不平整的紈絝,可以同他一道進江南貢院?
接著,他就聽到紈絝別有用心的一句,“快去喊你小舅舅進來,小心在外頭著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斷袖小紈絝自打初見起,就各種投懷送抱,那放浪情態叫人不忍直視,現在又假意關心博他好感,蠱惑人心的手段當真了得!
顧·怕鬼·悄欲哭無淚:閣下戲也太多了,我真的只是覺得靈堂少點陽氣。
出殯那日,是個好天。
顧影停小小的身體,穩穩託著母親牌位,跟只紅眼兔子似的,走在送葬隊伍的最前頭。
他緊緊扯著顧悄的袖擺,力氣大得抓救命稻草一樣。
顧勞斯只得硬著頭皮,陪他一道。好在小傢伙給力,除抓壯丁這一個地方有些無理取鬧,其他諸事都遵從教導,不曾出錯。
封穴時,顧影停依然緊緊拽著顧悄。
他們站在棺槨近處,遠離人群,顧悄突然聽到奶聲奶氣的一聲,“小叔公,我知道孃親不是意外死的。”
乍一聽,顧悄頭皮一麻。
宴飲歸來,蘇青青還沒有同他說過“薦玉”之人是誰,可前後一聯想,顧悄再笨也該猜到,甚至他也知道,梅昔之死同他娘脫不了干係。
但這事被無辜的顧影停知道,又不一樣了。
顧勞斯腦子裡,已經腦補出小娃娃臥薪嚐膽替母報仇的三十集連續劇。
沒想到,顧影停下一句卻是,“她和趙腦板說話,我聽到了,但是不敢告訴你。她做了壞事,還……想害死你。可是,她知道錯了,她是故意摔的,所以你能不能原釀她?”
“也……原釀我。”
這話資訊量太大,顧悄一時不敢判斷,他說得是真是假。
畢竟他的母親梅昔,太擅偽裝。整個族裡誰提起,不讚一聲溫柔賢淑、柔弱善良?連蘇青青那樣的老江湖,都被她表象迷惑,與她做了數年忘年交,直至引狼入室。
這樣的母親言傳身教帶出來的,大機率不會是個純粹的小天真。
但他也不能以此臆斷,去惡意揣測一個剛失去母親的孩子。
“我想,她應該不需要我的原諒。”於是他摸了摸小傢伙的頭,“以後你就懂了,大人們看一件事、一個人,不是隻分好壞、對錯,還分立場。”
“立場?”顧影停似乎沒想到顧悄會是這樣的回答。
“是的,立場。”顧悄拍了怕他,“這個說起來可就深奧啦,你要好好唸書,把四書五經都讀完,到時候再來與我討論立場和原諒,好不好?”
小豆丁吸了把鼻涕,似懂非懂點點頭。
“準太爺爺說,以後我要跟你們一起生活。”
“那你願意嗎?”
顧影停垂下長睫,想了很久,才點點頭,“願意。”
他默默道,我想快點懂得阿孃的立場,幫她做完她真正想做的事。
他稚嫩的掌心,還殘留著阿孃的溫度,他記著阿孃最後的囑託。
“念奴,阿孃和爹爹都走岔了路,你一定不能再錯。”
手掌交握處,少年微涼的溫度跟阿孃全然不同,不暖,卻很溫柔。
顧影停不知道阿孃說的路是什麼,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