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梁渡是古渡口,南來北往的行商多,買賣自然也什麼都沾點。
街上店裡,瓷器、書畫、文房、玉雕、首飾幾乎什麼都有。
就是行貨水貨摻雜,並不好挑。
他臉又嫩,一副好騙模樣,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商販盯上了他。
瞅準他路過,商販一把將人拽住,十分熱切地與他攀談,一一介紹著他攤位上的小玩意兒。
大件有玉、硯、石,小件也有筆筒、銅錢之流。
顧勞斯啥也不看,就盯著那幾枚銅錢,計上心來。
他故意磨蹭著在攤位上慢慢看細細看,將那幾枚並不值錢的舊銅板摸了又摸,就是下不了決心買。
幾個回合下來,商販再傻也看出來,他不是裝窮,是真窮。
唐時舊幣,不算精品,賣的再貴也不過一錢銀子,小販暗罵一聲晦氣,當真是開門淨見窮鬼。
他粗暴奪過那幾枚銅幣,還沒張口攆人,就見一個與這窮鬼穿一樣袍子的青年,冷著臉扔下一錠金子,“我都包了,滾。”
小販夢幻般咬了一口金坨坨,又抽大煙一般搖晃著走了,徒留顧勞斯對著小攤上幾十件小玩意兒乾瞪眼。
他直言直語,“這裡頭真假摻半,你就這樣全買了?”
拍拍袍子,他站起身,遞過去一個看敗家子的眼神,“方公子生在大富之家,可也應當知道,要持家有道才能富得長久,如這般揮霍,不好不好。”
在方白鹿一眾狐朋狗友掉下巴的表情裡,他搖頭晃頭走了。
好半晌,沈寬才訥訥地問,“他真不知道這是你買給他的?”
陸鯤盯著胡說背影,眼中露出興味,“到底是胡十三尋來的人,果然有幾分手段。”說著,他還撞了撞方白鹿肩膀,“喂,表哥勸你,玩玩可以,別真栽進去了。”
方白鹿拾起攤位上“胡說”反覆摩挲過的錢幣,眸光暗了暗。
晚上,幾人不約而同又去了春風樓。
點的還是雨霖鈴的豪華包間。
只是這次,在方白鹿的冷眼下,他們只點了歌姬,多的什麼也不敢要。
無事可做,幾人只得行酒令侃大山。
那幾人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要灌醉胡說,好叫方白鹿成其好事。
但顧勞斯是誰?現代酒場大浪淘沙下來的王者,輕而易舉就實現了反殺。
行酒有四令,即通令、骰令、籌令、雅令。
不論是最常見的以划拳為主的通令,還是賭色子的骰令,亦或者抽籤定賞罰的籌令、以詩文定勝負的雅令,就沒有顧勞斯玩不轉的。
順帶他還實現了一波反向輸出,將現代酒場經久不衰的“真心話、大冒險”成功安利給了這群紈絝。
殺生簡直殺得飛起。
開始這群紈絝還假做矜持,不願意真心話,梗著脖子嚷嚷著“士可殺不可辱”,一定要喝酒、大冒險,死活不選真心話。
但半個晚上過去,他們無不大著舌頭,“問,你問,嗝,反正爺喝不下了。”
這把令官是陸鯤,變作籌碼傳遞的唐開元通寶,又傳到了黃粲這。
他哭喪著臉,對著陸鯤拱手,“好哥哥,手下留情,不要再問我初夜什麼時候丟的了行不?真……嗝,真記不清了。”
陸鯤笑得十分不懷好意,他哥倆好的攬著黃粲脖子,“那就問個近些的,前幾日春風樓下,聽說你丟了把宋徽宗真跡與人?我且問你,知不知道送的是誰?又有何居心?”
已經被一晚上“你喜歡哪個小倌兒”、“第一次什麼時候”這種無腦問題折磨得昏昏欲睡的顧勞斯,終於一個激靈,醒了。
“不行,你這是兩個問題了。”黃粲扒開他的手,大著舌頭,“我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