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不到第二個人。
這一屆休寧人才濟濟,徽州鄉人大都押顧悄,外頭人不明就裡,奔著名氣也是方白鹿同宋如松票多,反倒顧影朝,還真是……無人問津。
可真是一匹黑馬。
顧悄一個人在碼頭掰扯半天,終於確信——
他這個大侄孫於賭術造詣精深,絕非外表看上去那般端方溫良。
……
揮散冗長回憶,顧勞斯瞅著昏睡的方白鹿很是滿意。
大侄孫,就讓叔公助你一臂之力叭!
至於方白鹿口中安排好劫顧家的另一波人,也不難猜。
自然是恨毒了宋如松和他的胡、黃兩家。
當蘇朗將黃粲和胡排九捆粽子一樣扔進地窖,顧勞斯打了個哈欠。
天色將明,嗯,是時候回去補覺了。
有了黑馬壓軸,顧勞斯再不用擔心賠錢,罷考罷得十分歡快。
哪知他才回房,就被身後的元指揮使敲暈。
“抱歉了,小公子。”
顧悄:???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他那假皇親笑眯眯道,“鄉試你也甭想跑。”
再醒來,小顧正趴在考舍裡。
一抬頭,就對上泰王無辜的臉。
他身著皇陵衛的軍服,一張陰鷙的老臉寫滿無奈。
“哎,本王來探科舉革新成效,這題原也想憑本事自己答,可此前輔導琰之半點不盡心。
本王若是答不上,實在是給皇家丟人,如此只好勞煩琰之親自來答了。”
顧勞斯額角跳了一跳。
這是赤果果的報復!
這會還沒開考,他壓低聲音質問,“你究竟是怎麼給我弄進來的?”
泰王攤手,“這還得感謝琰之你啊。
先有時勇等百名書生,替昏迷不醒的方白鹿請命,在考場外跪了一片,府丞無法只得通融,後就有我,順便把被黑賭坊迷暈的你也扛進來了。”
顧悄簡直想怒給他點個贊,機智如你,我謝!
他咬牙切齒,“我這小身板……”
泰王抱臂微笑,“你這小身板,只要不磨嘰,一個時辰就能搖鈴交卷。”
他走近一步,側了側首,“難道你不想近距離圍觀下你們大房那小子要做什麼嗎?”
那自然挺想的。
顧勞斯順著他目光望去,嗬,他側前方趴著的,不是方白鹿是誰?
不得不說,這老傢伙很懂怎麼釣魚。
這絕佳的看客席,叫顧勞斯分分鐘原諒了老寧幼稚的報復行為。
都說無利不起早。
顧勞斯環顧周遭, 號舍大半都還空著。
泰王如此勤勉,要說單純是為看戲,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可號舍前盯梢的差衛, 一個賽一個威嚴, 比秦始皇陵的兵馬俑還耿直剛正。
就這陣仗, 考生不打擺子都算勇敢了, 哪還有人敢耍花樣?
又實在沒什麼看頭。
深感二度被驢的小顧, 揉著碩大的黑眼圈,無聊開始打盹。
唯一有點意思的,大約是正門的搜身關卡。
他的考舍近門, 豎起耳朵勉強能聽個一二。
那裡一時靜謐如斯, 一時喧譁非常。
一陣吵嚷之後, 熟悉的罵罵咧咧聲, 由遠及近而來。
“這都叫什麼事兒?我貨真價實休寧黃煒秋是也!
不就是少了那麼點秋膘嘛,冒誰的名?頂誰的替了???”
顧勞斯立馬瞌睡全無。
哦豁, 這半年黃鴨梨日夜操勞,愣是整了出大變活人,果然鄉試人臉識別差點沒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