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宴飲,宋如松受邀,卻不受待見。
正是方灼芝在故意冷著他,叫他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宋如松點點頭,“吳知府為官雖然清正,但相人上過於先入為主,有失偏頗。若他以那個摺子蓋棺定論,那麼方知縣仕途,大約也就止步於此了。”
“我提議要查,就是算好,他必定會令汪教授過來。正好那時小蠻寫信,說了些你在族學倒騰的新鮮事物,我便與教授說了一嘴,屆時賬實相符,方知縣也能洗回官聲。”
說到最後,他不好意思笑笑,“只是突然老父親有疾,我倒是把這事拋到腦後了。”
顧悄幽怨望著他,“所以,你就放任汪老頻頻來我顧氏打秋風?”
老頭不僅記掛著那兩本對韻書,還瞧上了他新編的整套入門書!!!
並來信美其名曰:府臺大人盛讚,不僅要在徽州府內全面推廣蒙學本子,還早早將《小學》諸本上書直呈南都禮部,以表有功。
哼,什麼盛讚推廣,不過是看了顧氏紈絝考出成績,想撿個現成便宜!
“多好,琰之心血沒有白費。”宋如松裝傻。
顧勞斯呵呵一笑,掏出樣刊,又掏出鮑蕪開來的刊印發票,“關鍵是!堂堂一州府,徵用我等屁民成果,一毛錢不給,合適嗎?”
宋如松哭笑不得。
“這下剛好。”顧悄又掏出一紙合同,“勞煩宋師兄替我們傳個話,教材版稅我可以不要,但州府若是選用,本子必須得由我專貨專供,吳大人答應的話,顧氏族學所用本子,我們願意悉數拿出來,以惠所有學生。”
顧悄知道,吳遇鐵定會答應。
他初到徽州,亟需政績,而改革庠序以敦文教,十分迎合神武皇帝修文偃武的基本國策。
考前顧悄就算計好了!
嘻嘻嘻,大寧版人民教育出版社,顧某來啦!
倒是宋管事,旁聽半天憂心忡忡,“兒啊,可你得罪了方大人,該怎麼是好?”
原疏頂著猴屁股寬慰,“不礙事,過幾天知府嘉賞令下來,知縣謝師兄還來不及呢!”
宋管事半懂不懂,“這樣啊。你這後生,生得倒是喜慶,這‘紅色光芒面’可是少有的富貴之相,定將一生順遂,有高人相助。”
說著,老人家又失落起來。
怎麼好命,總是他人的?
原·假好命·疏:……
顧悄想了想,又編了個新故事。
“宋叔,我聽師兄說,你還想出家?”
老爺子大約也覺此事丟臉,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支吾半天沒敢說話。
借出家規避孝期,這事傳出去,就是宋如松德行有汙。
“其實,我家裡父母,也有過捨身替我續命的想法。”
這個倒不是顧悄瞎編,顧準辭官後,一直以居士自居,蘇青青也成信女,他只是稍微誇大了一些而已。
“說起來,也不怕宋叔你笑話。我自幼多病,大夫早早判我死期,說我養不活。
爹孃也曾求過玄覺大師,大師卻與他們說了一個‘九死渡一生’的故事。”
“相傳,玄奘和尚西去取經的路上,要渡八百里流沙河。
可那河切斷東西,極其兇險,能沉萬物,連鵝毛都浮不起來,渡無可渡。
河邊吃人的妖僧,見到玄奘,說起往事。
自言他在河邊吃人無數,九百年裡,只有九個取經人的頭骨,能漂在水面不沉。
他感念取經人執著,將九顆頭骨穿成項鍊,立誓再遇到第十個渡河的和尚,就幫他一把。
可他不知道,那九個取經人,正是眼前和尚——十世金蟬的前九世。”
這個故事在西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