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起粗糙毛巾,一板一眼道,“你才醒,不用費神理會他人,等你穩定了,咱們就回酒店。”
顧悄心中有鬼,紅著臉避開謝景行的手,接過毛巾自行擦了臉和手。
他擦得很慢、很細緻,直到心潮回落,他才故作無事,將已然涼透的毛巾遞給謝景行,“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他心底還存著一點希冀。所以用這種蹩腳又彆扭的禮貌和疏離,忐忑試探著謝景行反應。
可惜,他的學長不為所動。
青年淡然坐在家屬椅上,正撐著下巴好整以暇望著他,即便幾天沒睡,依舊風華不減。
略微凌亂的頭髮,和下巴上泛青的胡茬,只給他平添了幾分不羈和隨性。
他眸中帶笑,態度一如既往,親近而不逾距,溫柔而又剋制。
“一會不見,我就從學長變成了哥哥?”
顯然,他聽到了女孩的話。
顧悄頓時洩了氣,說不上是難過還是失落。
他難得鼓起勇氣,拾起小小石子,扔向心中神祇的海域。
可惜小石頭一路沉淪海底,沒有激起一點波瀾。
一個自以為是,扮著情聖,滿心為他好,卻直直把人往外推;一個自卑怯懦,如小鹿趟水過河,失腳踩空一次,能縮頭躲避一輩子。
這般拉扯,看得隔壁床小姑娘直搖頭。
委屈她實在怵謝景行,否則無論如何得跳出去給二位神仙指條明路。
時空交錯,舊事重演。
他再次成為病號,享受著那人無微不至的照料,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小公子心跳如擂鼓,醒了還裝睡,難不成真對謝某動了心?”
耳邊一聲驚雷,將顧悄拉回大曆,謝昭的臥房。
他的手還被謝昭攏在掌心,微涼的藥膏帶著一股紅花並丹參的苦香,飄進鼻息。
是了,不是花香。
是藥香。
裝睡被發現……顧悄只得睜開眼,目光落在了謝昭手上。
那雙手,與謝景行一樣,是矜貴公子的手,哪怕做著丫環雜役的事,也不減優雅從容。
不一樣的世界,不一樣的容貌,不一樣的聲音,可他握住顧悄手的動作,卻是一模一樣地小心翼翼,其中珍視愛重,令顧悄湧起一股衝動。
他忽地反握住謝昭指尖,不過腦喚了一句,“謝景行?”
謝昭似是愣了愣,爾後輕輕應了聲,“小公子怎知我這不為外人道的小字?”
時間彷彿頓了一息。
顧悄盯著謝昭,這是他第二次滿心祈願,又生生落空。
他狼狽撇開視線,翻身以背相對。
哭包第一次不借外界刺激,淚流滿面。
片刻後,身後傳來一聲嘆息。
身體被掰正,謝昭溫柔執起他的手,“是我是我,別哭了。”
顧悄往床榻更深處避了避,他再次緊閉雙眼,將一腔忐忑心悸,悉數藏匿了起來。
直到一個吻輕盈落在右手第一個拳峰處。
顧悄才跟蒸熟的長尾蝦一樣,從頭到腳熟了個透。
謝昭十分壞心。
他輕飄飄叫顧悄生出不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