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你差不多呢。”
一雙鳳眼含笑,眸中是明晃晃的挑釁:你以為只有你會作妖?!
下唇傷口再次崩裂,頂著一臉曖昧血痕,謝大人渾不在意,反倒好整以暇拉過顧勞斯食指,輕輕蹭下血跡送入口中。
火熱的口腔令顧悄渾身一震,羞恥值簡直爆表。
他分分鐘萎了。
氣急敗壞收回手,見風微涼的指尖是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最終掩飾性地去捂火辣辣的下巴。
得,恃幼行兇,這招完破。
謝大人冷笑,才這個程度就不行了?
愛作死的人,總該小懲大誡一下。
他眸色幽深,反剪住顧悄無措的手,低頭緩緩在他下巴傷處逡巡。
親吻一旦帶上力道,就變成折磨。
小公子嬌氣的淚包很快因痛沁出大顆淚珠。
“嘶——學長,痛!”
謝景行置若罔聞。
他斂眸,避開顧悄的視線,變幻角度吮抿他親口咬出的傷口。
口中血鏽氣味漸濃,一時分不清究竟是誰的血在彌散。
按理,他見不得顧悄落淚,更捨不得叫他痛,可不知為何,咬疼他,看他紅眼,這兒戲般的報復,令謝景行情難自禁。
洶湧的快感如錢塘奔湧的大潮,撼天動地,一浪一浪的衝擊著他的自制力。
口腔的腥甜,不斷刺激著他內心潛藏的破壞慾,那日馬車裡不管不顧想要弄壞他的念頭又起,原本玩鬧的懲戒也驟然間失去分寸……
本以為顧勞斯的痛呼,會喚回他理智,沒想到內心升騰起的,竟是更惡劣的念頭,和更隱秘的意猶未盡。
明明顧悄是那麼的順從。
少年靜靜坐在屋頂的瓦楞片上,微仰著頭,即便桃花眼紅成一片,裡面盛滿的也還是學長,以及熾烈的傾慕與信賴。
好似世間最美好的四月,蔚藍的晴空,柔和的天光,在學長跟前都淪為陪襯。
謝昭不懂,他還有什麼不滿足,更不知道那股陰暗的衝動從何而來。
或許是這一輩子,經手的殺戮過重。
從十二歲決定提刀起,他從一個錦衣少年,腥風血雨一路殺到神宗御前。血汙早已滲進骨血、汙了命輪,甚至他經常忘記,他也曾生於盛世,有過一雙乾淨的手。
再見顧悄,他甚至不敢同上輩子一樣,再穿一次白衣。他怕白衣不慎染血,是對“學長”的褻瀆。
他怕過往種種,他所強求非他所願。
他更怕,得而復失。
上輩子臨死前,送行法師贈他的佛偈,梵音滌盪,隨到今世,再次浮現在耳畔。
他說:“施主,三千界眾生,所求皆苦,切莫以此苦,退卻菩提心。”
心緒浮動間,顧悄趁機掙脫。
小學弟怒極的神色在對上他倦極的雙眼時,慢慢柔軟下來。
“好了好了,一人一口咱們扯平了!你不許記我惹是生非,我也原諒你小肚雞腸。”
他喋喋不休地碎碎念。
他垂眸靜靜聽著,即便雞同鴨講也絲毫不覺無趣。
這一刻,謝景行突然驚悟,他的苦是顧悄,可他的菩提心,亦是顧悄。
“大不了以後我同你約法三章,咱們文明戀愛……我保證再也不隨便動手動腳……喂,學長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小學弟衝著他晃了晃手,眼裡時時有光。
看向他時專注而熱烈,他便也好似站在了光裡。
“嗯,希望悄悄說到做到。”
他啞聲應道,低頭輕輕吻上那雙桃花眼裡瀲灩的倒影。
謝謝你,眼裡始終印著最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