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顧悄的多次調教下,知州公子抗壓能力顯著提升,這回竟然剋制住脾氣,只瞪著一雙出離憤怒的眼,定定望著他。
次辯謝長林一張臉貌美如花,卻扭曲得厲害。
他帶著任務來的。
如今朝堂上,太子病危,勢力不足為懼;太后一黨,膝下無子,外戚虛張聲勢,徒有其表;內閣六部,以謝太傅為首,可謂一家獨大。
秦昀復職,顧冶重用,顧氏層起不休的起復風聲,朝上要說誰影響最大,非謝氏莫屬。
阻顧氏前程,給顧家下絆子,似乎已經成為謝家雜魚們向頭部投誠的慣用手段。
京城族叔也曾提點過他,“同人鬥,可千萬不要帶情緒,睜開利益的眼,你才知道該怎麼鬥、下多重的手。”
他琢磨這句話許久,自認族叔是嫌他下手慢了、輕了。
既然先禮不行,那就……
謝長林咬了咬牙,決定鋌而走險。
吃瓜群眾等了半天,見文鬥之後真的沒有武鬥,這才三三兩兩一步三回首地散場。
喧囂將散未散之際,對面雅味居里,竟突然射出幾支冷箭。
武鬥驟然開場,有膽小逃命的,也真有那不要命的,不顧危險又折回來看戲。
一時間街上人頭攢動,混亂不堪。
顧勞斯簡直滿頭黑線。
弓手的活靶子,自然是顧勞斯。
幾乎是箭才發出,顧情和蘇朗就將顧悄護在中間,蘇青青則帶著人去對面拿掌櫃活口。
自打梅昔暴露,雅味居一直是個隱患。
蘇青青摸了幾回底,除了查出那掌櫃上線是南都一家茶莊,再找不到一丁點兒蛛絲馬跡,幕後人也猜到釘子暴露,茶莊一夜間付之一炬,雅味居淪為棄子,狗急跳牆是遲早的事。
母親大人是個急性子,決定引蛇出洞。
果然今日趁亂,對方急切動手。
早有準備的蘇青青,經驗老道,很快就將掌櫃、小二並殺手五人活拿。
顧情見狀,也鬆懈下來,往對面去給蘇青青搭把手。這邊才離了人,不惑樓裡銀鏡一閃,突然從街角巷尾又殺出四個黑衣人,直衝著顧悄來了。
蘇朗以一敵四顯然不支,黃五同原疏幫不上忙,只得吹了聲哨子,又招來兩個暗衛,二對四纏鬥成一團。蘇朗藉機退下,緊緊護住顧悄往樓下撤。
刀劍無眼,謝長林原本安靜縮在桌子底下,被黑衣人一劍砍翻藏身之處,慘白著臉猛然衝出,還不偏不倚一把抱住顧悄身後的蘇朗。
也就是這片刻空檔,另一個黑衣人擲出長劍,直擊顧悄後心。
蘇朗想要攔,卻是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之際,總算原疏反應快,衝過來撞了顧悄一下。
長劍劃過少年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顧勞斯雖然躲過這奪命一劍,還是沒逃過接下來的厄運。
他前頭幾步就是樓梯,被原疏這麼一撞,踉蹌著根本抓不住扶手,眼見著一腳踩空,立馬要滾下去頭破血流,顧勞斯緊緊閉上雙眼悲壯等摔,沒想到一頭懟進的,卻是一個結實的胸膛。
直到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上他後腰,慫狗才難以置信地睜開眼。
入目就是謝昭那繃得死緊的下頜,再往上,是一張放大的、寒氣森森的臉。
他一掃慣常偽裝,不復矜貴雍容,鐵血模樣宛如煉獄修羅,只一個抬手,隨行幾名錦衣衛就如魅影一般加入戰局,頃刻間就挑了所有殺手。
那幾人訓練有素,刑訊抹脖卻不在樓裡,而是拎著人越窗而去。
顧悄慢半拍才懂,謝昭這是怕他害怕。
大……大可不必。
這麼肅穆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