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和後面的絕對沉默,都讓他莫名毛骨悚然,彷彿在他看不到的暗處,已經過了幾百回合的刀光劍影。
如果說葉安之是因為消費金額高成了這裡的,那盧文可則是憑他這張盧總翻版的臉,讓導購員一下子就把他升級成中p。
“這位就是盧家小少爺吧。久仰大名。”導購員熱情地迎接。
“請給盧小少爺置辦幾套正裝。從頭到腳,秋裝冬裝,都要。”葉安之依舊是禮貌又疏遠的聲音。
導購員領著盧文可往裡走,葉安之則在門口找了個視線好的地方,斜倚在沙發背上。
這個姿勢能讓他舒服些。
昨天在盧總書房折騰到很晚,回家已是凌晨,清洗完畢已快天亮。還好提前把會議推遲了一個小時。但今天依舊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後庭處更是酸澀難受。
早就知道盧文可要回來實習,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但還是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差點潰敗。
四年的時間,沒給盧文可留下太多痕跡,雖然他臉上的稜角更清晰了,看起來成熟了。但性格上,依舊是灑脫隨性,自由不羈,像個長不大的男孩——就像初見他那天。
而自己,卻已回不去從前。
“你喜歡紐約嗎?”
兩個少年從唐人街的輔導班出來,他們揹著書包,踩著地上的樹葉,一路向北,往地鐵站的方向走。
紐約市中心的樓都是灰濛濛的,但落葉是金色的。
葉安之住得遠,回家要先坐公交,再轉地鐵。但他為了省錢,會選擇直接步行去地鐵站——盧文可後來想,要不是因為地鐵要穿河底隧道,葉安之八成會直接走回家。
盧文可有車,也有駕照,但他還是選擇陪葉安之走路——以幫助新同學認路的名義,雖然葉安之已經來了一個月了。
這條路要走近一個小時,但一向出門就上車的盧小少爺卻突然愛上了走路。
“不喜歡。這裡的東西太貴了。” 葉安之說。
盧文可知道,他又在想因為看到價格牌而沒捨得進去的理髮店。
“早就和你說了,就算你數學好,買東西時也不要再算匯率了。”盧文可衝他吐了吐舌頭,“而且,你現在的髮型挺好看的。”
葉安之被他說得臉有點紅,看著小少爺一副不知柴米油鹽貴的樣子,他知道,盧文可沒法理解他這種全家省錢送他來讀書的生活。於是他說——
“那也不喜歡。到處都是人和高樓,好擠。”
盧文可點點頭, “我同意,我在這待了十八年,吵死了。那你想去哪裡讀大學啊?”
“我爸想讓我讀金融,說畢業後賺得多。可能看看哪個學校金融專業好吧。”
盧文可其實不知道金融專業是幹什麼的,但還是附和道,“你數學那麼好,確實適合。那你自己喜歡嗎?”
“我……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盧文可有點疑惑。
葉安之總是那麼乖巧,隨和。無論盧文可說什麼——比如中午去哪裡吃、放學回家走哪條路——葉安之都會笑著說好,似乎他從來沒有不喜歡的東西。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城市呢?”盧文可不甘心地問。
“我……我想去能下雪的地方,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雪。”
“紐約倒是會下雪,過幾個月你會看到。但太擁擠了。”
他們路過一個公寓,院牆裡的蘋果樹長得很茂盛,枝椏都探了出來,青澀的果子掛滿枝頭,沉甸甸的。盧文可個子高,手臂也長,一伸手,就摘下兩顆。
他順手遞給葉安之一顆,“要不我們去明尼蘇達吧,聽說那裡沒有什麼人,一年裡有一半的時間都在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