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久一點——萬一,我想找人陪葬呢?”
“你!”看著盧文可那和父親一模一樣的眼神,盧二少心裡居然有點發毛。他已經見識到了這個私生子的喪心病狂,確實不敢逼他到絕路。
盧文可沒有再理他,徑直走向登機口。
飛機緩慢上升,那些怪物般壓抑的摩天大樓逐漸變矮,變小,直到看不見。
但盧文可知道,它們還在那裡,並沒有消失。
就像自己這四個月來見到的所有醜惡——他可能終生都無法擺脫這些,但只要他能離葉安之近一點,就能離它們遠一點。
面具戴上容易,取下難
“病歷、醫保單都在這裡。公寓鑰匙也在,地址我寫上了。還有銀行卡、密碼。總之,都在這個抽屜裡,他一開啟就能找到。”
c裹著羽絨服,在這個暖風開得很足的病房裡,他一邊說,一邊擦汗。
葉安之倚在窗邊坐著,一邊聽他說,一邊虛弱地點頭。
“行,那我走了,他一會就到。”c拎起腳邊的包,背到肩上。
他覺得自己這趟經歷夠玄幻的。本來只是去香港短暫出差,結果一天後就到了泰國,葉安之做完槍傷手術後,他們又飛到了紐約。
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護照上的簽證和入境章是怎麼辦到的。這也再次讓他意識到,盧家的勢力,有多可怕——他不敢回想,當年若不是葉安之捨命幫他逃跑,他現在會在哪。
是被關在東南亞的某個紅燈區,還是,早就被玩死了……
“謝謝你。”葉安之眼圈泛紅。
看著葉安之蒼白又消瘦的臉,c鼻子很酸,但他不想葉安之難過,於是背過身去,故作輕鬆地說,“嗐,咱倆不用說這個。那可是光屁股一塊玩的交情。”
說完,他揚揚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到醫院一樓大廳,他找了個角落坐下。沒一會,就看到了飛奔進門的盧文可。
他沒有叫住盧文可,而是背過身,撥通了他的電話。
“你直著走,上電梯,到頂樓,右拐第三間就是了。”c開門見山地說。
盧文可一邊聽他指揮,一邊說,“你在哪呢?”
“我回去了,北京還一堆事呢。”
c不懼危險,飛了大半個地球,一直幫他照顧葉安之,盧文可很感激。但他知道,那些創傷被揭開後,有些人,便只能相忘於江湖。所以他在電話裡,鄭重地說了聲,“謝謝。”
“別別別,別搞那麼深情。老子恐同。走了。”
盧文可到紐約那天,風很大, 天陰得厲害,整個城市都灰濛濛的。他帶著一身寒氣,走向那間安靜的病房。
這是全美最頂尖的腫瘤醫院,房間舒適,溫馨,設施齊全。
輕輕推開門,他就看到了葉安之的背影。
那個他朝思暮想的背影。
那個他好想永遠留住的背影。
葉安之穿了一身淺藍色的病號服,正看著窗外,似乎在找盧文可的身影。
聽到門響,他轉過身,正對上了盧文可的眼睛。
盧文可颳了鬍子,看起來精神了一些。但他眼眶通紅,眼底有藏不住的沉重。
看到盧文可,葉安之的表情有點怔。他勾勾嘴角,像是想衝他笑一下。
盧文可不想把寒氣帶進來,他先脫掉外套,放在一旁,然後走到窗臺邊,彎下腰,一把摟住了葉安之。
葉安之沒戴眼鏡,整張臉更加瘦削。盧文可抱著他,可以清楚地摸到他的肋骨。
“an……”盧文可喃喃地喊他的名字,壓抑著激動。
葉安之的頭貼著他冰涼的臉,似乎想幫他暖一下。他眼圈通紅,嘴半張著,想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