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冷,他從沒出過病房樓。
“對啊,我們一直在曼哈頓南邊的布魯克林區,現在我們過橋,上曼哈頓島,然後一路北上,離開紐約,回耶魯。”
他們的車跟隨車流,緩緩開上大橋,兩旁是密密麻麻的懸索。
正值早高峰,上島工作的人很多,所以橋上堵起了車。
葉安之只在橋下看過它側面的樣子,這是第一次穿橋而過。趁堵車的時間,他好奇地到處打量。
橋很高,兩邊是碧藍色的河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葉安之欣喜地看了一會,一轉頭,正對上了盧文可溫柔的目光。
這眼神,倒讓他想到了以前——
“太多了,你數不清的。”
看著頂著陽光、一心要數清大橋上有多少根懸索的盧文可,葉安之一臉無奈。
在十八歲的葉安之眼中,與他同齡的盧文可就像個十歲小孩,總會做一些幼稚的事——
比如摘沒熟的青蘋果,然後被酸得呲牙咧嘴;
比如劃一個小時的船,就為了看自由女神像的屁股;
比如跑到聯合國總部,卻不進去參觀,只想站在門口認國旗;
比如雖然老師說,以他的水平可以嘗試申請排名前五的大學,但他依舊申請了排名更靠後的明尼蘇達大學……
但和盧文可在一起後,葉安之也開始做一些幼稚的事——
比如一個月前,他把盧文可送的青蘋果放在床頭,直到壞了還捨不得扔。
比如兩個月後,最循規蹈矩的他會為了盧文可去紋身,還是紋在最顯眼的腰上。
比如現在,明知結局的他,依舊把手擋在眼前,遮著刺人的夕陽,試圖幫盧文可數清,那密密麻麻的懸索,到底有多少。
數到最後,他嘆了口氣,“是真的數不清。”
看著被太陽晃得睜不開眼的葉安之,盧文可又心疼,又感動,於是拉著他轉過身來,讓他背對陽光,背對大橋。
夕陽灑在葉安之的肩上,他整個人像從光中走來。那麼溫柔,那麼溫暖,像一個天使。
盧文可那句憋了很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
“an,我愛你,我想和你有個家。”
盧文可迎著光站著,咧著嘴笑著,看起來熱烈,燦爛——照亮了葉安之的生活。
於是葉安之說,“我也愛你。”
他眉眼微彎,看起來既害羞,又欣喜。
盧文可一把抱住他,吻上了他的唇。
在夕陽裡。
車被堵在橋上,沒有一點要動的跡象。
盧文可腳踩著剎車,轉頭看著葉安之。
葉安之光潔的臉頰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車裡暖和,他只穿了一件亮黃色套頭衫——一看就是盧文可的審美,看起來青春活力。
就像四年前一樣,盧文可說,“an,我愛你,我想和你有個家。”
從車窗透進來的光,落在盧文可的臉上、唇上,給他籠上一層明媚的金黃。
葉安之說,“我也愛你。”
然後他鑽進晨光中,吻上了盧文可的唇。
等了幾個紅綠燈後,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