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咔噠一聲關上。一臉焦急的黎亦卓立刻轉向阿金,“他眼怎麼受傷了?你們怎麼辦事的?也不給他找個大夫……”
——他分明記得,在他昏迷前,姚子楚的眼睛是沒受傷的。但隨後他又想起,他綁來姚子楚那次的爆炸曾弄傷過他的眼睛——當時沒在意,覺得又不是治不好。但現在,卻越想越心疼……
“大少……”阿金欲言又止,“大夫看過了……說沒事……”
“放屁!腫成那樣了還沒事?你找的什麼大夫?!”
“大少……姚先生是……是……”阿金表情很複雜,一副想傳八卦又怕被滅口的樣子——
“是……哭腫的……”
“?”
你願意……留下來嗎
半小時後。
“大……大少……要不您派我去找那個叛徒阿強吧,我保證把他全家都綁回來——不!我把他家祖墳也一起刨回來,您看行不?”
這一刻,從沒上過一天學的阿金突然感受到了黎亦卓短暫的學習生涯中被語文老師折磨的痛苦——
請詳細描述,“你找到我時,姚先生是什麼樣的?”,800字以上,題材不限,詩歌除外。
黎亦卓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覺得語文課對一個黑幫來說有那麼重要——
“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經過!結果!肖像描寫!語言描寫!動作描寫!心理描寫!環境描寫!你倒是都說清楚啊!”
這一刻,他把八年前那個帶著眼鏡的嘮叨老頭說過的話都記起來了……
阿金抓耳撓腮,欲哭無淚——
“就……就一般人那麼哭嘛……”
“就……就一般人那麼抱著……”
“就……就一般人那麼難過……”
“就……大少……要不我把姚先生請回來吧……”
黎亦卓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想,我要是好意思直接問他,要你幹嘛。
看到黎亦卓失望的眼神,阿金趕緊討好地巴結,“反正……就姚先生當時哭的那個樣……那任誰看了也得說……他對您絕對是用情至深……”
“切……”黎亦卓故作無所謂地輕哼一聲,“……他那人就是眼窩子淺……死只貓都能哭半天……和個小姑娘似的……”
但嘴角卻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黎亦卓不愧是皮糙肉厚從小摔打過來的,躺了沒幾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剛一能下床,他就火速扶著牆出了房間。
這是居民區裡的一棟二層小樓,其中二樓最大的一個房間被拿來當病房,阿金他們都在一樓守護。黎亦卓知道姚子楚就住在隔壁,但除了剛醒那天他匆匆送過一碗粥外,黎亦卓就再也沒見過他——醫生讓他靜養,連阿金每天都只能來彙報一次工作。
但阿金每天彙報的主要內容卻是——
阿姚眼睛好了嗎?
他今天干嘛呢?
他吃的啥?越南菜他愛吃嗎?
生平第一次,大字不識幾個的阿金開始考慮一個深奧的哲學問題——工作的意義是什麼。
最後問得阿金詞窮,“要不我讓姚先生過來吧?”
阿金搞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