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抬眸卻撞上安木西那對鸞目。
“安總……”果勵成喉結滾了滾。
“那你覺得白娘子為什麼要來杭州?”安木西無意識地摩挲著銀杏葉,問他。
清風撩起安木西額間的碎髮,他的眼神幽深如一潭湖水。
果勵成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因為……許仙?”
“因為她有喜歡的人?”他不太確定地說。
林間一縷日光漏下,恰照在安木西揚起的嘴角上。
果勵成少時總來六和塔附近爬山,這條路他走過無數次;彼時山路還沒修得這麼好,他連蹦帶跳,毛估估一二小時就能爬完。
如今青石板重新鋪過,林間補栽了青草綠樹;可長大的他,卻覺山路杳杳,格外漫長。
這麼走了小半天,等二人過虎跑泉和太子灣公園來到蘇堤時,已經中午。
蘇堤春曉是西湖十景之一,向西可看花港觀魚,向東一攬三潭映月,再往北,麴院風荷和斷橋殘雪一左一右,堪稱視覺盛宴。
這是果勵成精心挑選的觀景點——世間有些風景,並非一定要置身其中。
旁觀就很好。
即使到了飯點,長堤上依舊遊人如織。熙來攘往中,穿漢服的小哥哥小姐姐尤其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大型穿越現場。
或許是打扮和顏值都太出類拔萃,安木西甫一踏上蘇堤,周圍遊人就自動離開他一段距離,彷彿他自帶什麼美貌結界,長堤上聽取“哇”聲一片。
江南十月小陽春,湖上的暖風吹得美人衣袂飄飄,廣袖與漾在水面的波光相襯,更顯遺世獨立。
從果勵成的角度看過去,安木西竟真有幾分蘇東坡的模樣。
美人在堤上看風景,風景中的某人悄悄拿出了手機。
鳥鳴啁啾,綠葉蔭濃,清風拂過安木西身側,時間彷彿在這一秒定格。
趁暫停的這一秒,果勵成按下了手機快門。
“偷拍我?”不知何時,安木西來到果勵成身邊,要去拿他的手機。
汗流浹背了,果勵成身子一躲,令安木西撲了場空。
“偷拍還想跑是吧,”安木西眨了眨眼,“你除了做廣告、做陪玩、還兼任狗仔?身份挺多,大冰杭州分冰?”
回來了,毒舌的廠花回來了。
果勵成有些赧,理智告訴他此時應該刪掉照片,乖乖道歉,可莫名地,他就是不想刪。
“我沒有。”天塌下來有果勵成的嘴頂著。
“我這張臉很值錢的,你總得有點表示吧?”
“您要我怎麼表示?”
“要麼拿錢抵,”安木西道,“要麼,肉償。”
果勵成雙眸難以置信地睜大。
美一旦自知,就容易滑向造作,故而天下美人多戲精。然而此刻,果勵成覺得眼前人已經不能用“造作”來形容了。
根本就是作。
“想什麼呢?把你腦子裡那些黃色廢料倒掉,”安木西憋著笑,“我的意思是,都中午十二點了,我餓了,想吃肉,你找個地方。”
果勵成:“……”
安木西:“提前說好了,太鹹的我不吃,太甜的我也不吃,預製菜不吃,西湖醋魚不吃。”
作天作地啊!果勵成扶額。
不過他轉念一想,正午時分,附近的綠茶、外婆家、新白鹿這些餐廳肯定都排到一百號開外了;離蘇堤最近的西泠印社旁倒是有家名氣很大的樓外樓……
算了,樓外樓的招牌菜是西湖醋魚。
見果勵成猶豫,安木西又道:“我們既然來了蘇堤,那你知道蘇東坡的拿手菜是什麼嗎?”
果勵成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東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