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不想令她不高興,可又覺得她所說的話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一時間左右遊移倒做不下決定。
昭昭卻呵呵一笑,嬌聲說:“好啊!難得瑤瑤小姐這麼有創意,既然你喜歡,大家就都依著你說的打法玩好了!不過先說好,如果最後輸得很慘,可不許哭鼻子喲!”眼神瞟向顧辰時,竟然充滿了然和同情,彷彿終於洞悉他內心所不為人知的苦楚,體貼無比陪同他一起心有慼慼焉。
原來這女孩只是麵皮還過得去,腦子竟然是不怎麼正常的,也難怪顧少會用她來交換自己。面對這樣一個草包花瓶,男人可不是幾天就會倒足胃口。
見昭昭點了頭,柳少正好借坡下驢一起附和著說沒有意見。
顧辰眉梢微微挑動一下,依然沒說話。
許瞳看著昭昭和柳少,臉上漾開甜膩的笑,“要小心!我可準備大殺四方了!”
柳少因為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嘆,表情頗見扭曲掙扎。
昭昭神色直白許多,對許瞳嗤之以鼻地撇唇一笑。
許瞳輕輕甩動雙手,互動用一手握另一手壓出聲聲清脆指響。驀地她面容一整,神情變得無比肅凝。
她輕輕開口,聲音淡淡,語調平平,“開始吧!”只一個剎那而已,她卻令昭昭和柳少有種錯覺——她似乎一下變成另外一個人。
打從碼牌開始,昭昭和柳少就在不斷地暗暗吃驚。之前碼牌時,這女孩總是四個人裡面最後一個碼好的,動作又慢又不純熟,怎麼看都是一條門外漢。可是眼下她卻突然之間變得不一樣起來,十指靈動翻飛,手影繽紛錯落,動作精熟優雅,手起手落間,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她簡直就像在賭場裡面經過特別訓練的人,手指間的每一個騰挪迭閃,都像配了樂的手舞一樣,好看到令人想要嘆息。
許瞳飛快將牌碼好後,看不見她有怎樣特別的動作,只是將中指輕按在牌列上,拇指搭在側旁,手腕稍稍抬起,耳邊驀然聽得“噠”的一聲脆響,只一眨眼那纖白素手已經從牌列一端滑至另一端。原本稍有些參差的牌列,只一瞬間便變得異常筆直整齊,就像是用尺子狠狠逼過一樣。
許瞳這一手,連顧辰都沒有見過。她所締造的這一瞬間,實在令人驚豔。
柳少不由嘖嘖地驚歎:“瑤瑤,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你居然還有這樣的好手藝!”
許瞳淡淡一笑,“湊巧而已,雕蟲小技,和我猜牌的技術比起來,實在不足掛齒的!”她笑容裡,早前那些天真憨傻通通已經不見,此刻融化在她眼角眉梢的,是含蓄卻不容忽視的滿滿自信。
昭昭滿心不服氣。既然那女孩都能做到,這事未必多難,自己說不定也是可以的。於是想依樣學她一遍,也在那樣好聽的“噠”一聲脆響以後,把牌列規弄得整整齊齊。無奈眼高手低,以為可以,技術卻並不到位,只試探的滑過兩顆牌而已,手指就已經被牌間縫隙頓挫住。
當下不動聲色的改為用兩指夾牌的方式繼續整理,以化解技不如人的尷尬。
許瞳懶得趁機揶揄她,彷彿真的沒看見她剛剛出醜,斂了眼神伸手抓牌。
並不是她厚道。在座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誰眼裡看不到剛才那一瞬?反正大家各自心知肚明,這種時候,她越是什麼也不說,反而越發顯得那昭昭似跳樑小醜。
嘴角漾開一抹笑,其中蘊著無聲嘲弄。
許瞳把牌抓來以後,並不掀開看,只是快速摸過一下,就扣放在自己面前,排好順序,碼得整整齊齊。
昭昭同柳少不禁暗暗吃驚,看她樣子,竟是一副打暗牌的架勢。
牌局最初,許瞳沉著氣不動聲色,大家出一張,她跟著出一張。人家打明牌,她自己搓暗牌,卻從頭到尾,一張都沒有記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