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而入。
俞晏自那日之後,頻頻來齊營這邊,卻是往民營那邊跑,每每無功而返,後來直接找到了軍營這邊來,一身焦急而來,滿身怒氣而歸。
有人猜測,太子該是生病了,可時不時見軍醫往他帳房中跑。
而不久後,本該在章臨的仲清寒卻突然出現在無影谷中,平素清清冷冷的一人,這時卻是滿身陰鷙之氣,特別是每次從主帥營帳中出來,一張臉陰沉都似雷雨前夕,讓人駭然不敢近其身。
桑柔一昏迷就是好幾日,其間醒來幾次,卻都是意識模糊,後連續高燒不退,軍醫進來診脈,卻說這是將死之人的脈象,被雷霆大怒的顧珩差點拉下去砍了。
顧珩除了必要出去商討戰事佈置計劃,基本守在床邊。
看著她瘦削憔悴的臉,他心疼得不可復加。
原以為她很堅強,這麼多年來隻身來往,軍臨城下而面不改色,危難關頭仍機謀百出。當初他的離棄亦只是讓她消糜少許時日,便重新規整計劃出發。
他也曾怪她不信任自己,心底卻深知,自己根本不配於她的信任。一開始的生死欺瞞,害得她那麼傷心難過,最終卻仍能得到她理解體諒。聰慧如她,總能將事情方方面面看得清楚透徹,設身處地為他考慮,他一面覺得欣慰安心,一面卻更為心疼不忍。他倒是希望她能任性一些,喜怒悲歡宣之於口,形之於色,至少,那樣會少一些辛苦隱忍。
仲清寒過來後,給她施過針,燒退了一些,但卻仍昏厥不醒,茶飯不下,只這麼幾日,一張臉便已瘦得顴骨突出。
她的唇一點血氣都無,有些乾裂開,顧珩起身倒了水,用帕子沾了沾,在上面小心沾抹。
她唇瓣隨著他動作無意識微微張開,顧珩頓了頓,立馬意識到她該是渴了,急急問:“阿柔,你是要喝水嗎?”
自然不會有應答。
他又起身去倒了杯水,舀了一勺,餵給她喝,卻總喂不進去,一急之下,便將水一口含在嘴裡,俯下身,一手挾住她下顎,微微掰開她的嘴,貼上她的唇,將口中的水渡入她口中,往復幾次,覺得差不多了,他正欲起身,唇上有輕微動靜傳來。顧珩猛頓住,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桑柔眉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眼來。
顧珩只覺這一眼該是寒天凍地驀然掃來一股春分暖風,一霎間天晴雲朗山河翠碧。
“阿柔……”他輕喚,聲從胸膛出發,急槍怒火般衝到喉頭,卻被生生壓制,小心翼翼地唇齒間擠出音節,輕柔地幾乎要淹沒在從帳外傳來的蟲草嘶鳴聲中。
桑柔看了他好一會兒,從迷惑到驚訝,再到不可置信,最後忽然一笑,又湧出無限淚水。
顧珩不明所以,更不知所措,在他有所反應前,桑柔已經貼了上來。
經過清水浸潤的雙唇此刻柔嫩無比,因發燒,臉上唇上皆是與往日不同的灼熱觸感,在他唇上輕輕依停著,不過片刻,就離開。
她身體虛弱,所有的體力只能支撐她這短暫的一吻。
顧珩卻覺得自己胸口就要炸開般,欣喜若狂已不能來形容他的心情,肩上家國責任,腦中宏圖偉業通通拋之腦後,浩暢天地間唯剩下她,及她清甜無比的一吻。
“阿柔……阿柔……”他重又吻住她,細細地親,啞啞地喚。
“穆止……”桑柔出聲。
顧珩急忙停住動作,抬頭緊張地看著她。
桑柔伸出手想要撫他的臉,卻一
點力氣都無,顧珩意識到,抓了她的手貼在自己面頰。
她手上真燙呀,顧珩想,灼得他渾身都疼。
桑柔說:“穆止……你怎麼能騙我呢?”
顧珩一僵。
桑柔眼裡沁出淚水,順著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