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此時還在門外,林副將打頭鋒已進了城內。勇武如他,此一刻也不有點迷糊了,不知下步如何踺。
城內慘叫不止,身後士兵已紛紛露出驚懼之色。
韓山咬咬牙,大吼一聲:“撤!”
快馬加鞭,往營地趕。
回到營地,眾將士仍心有餘悸地癱坐,卸甲扔槍。
“軍師!軍師!”韓山方下馬,就扯著嗓子喊。
可幾聲叫喊之後,卻無人回應。
韓山也是機敏之人,往四周一看,頓覺氣氛不對,慌忙大喊:“有埋伏!快!撤!”
卻已經來不及,營地柵欄門被嚴實關上,方才替他們開門計程車兵,這時已然變了臉色,對他們持刀相向。而營地四周,突然湧現無數士兵,將他們團團包圍。
韓山自知死期在即,魚死網破般做最後掙扎,一邊喊:“給我殺!”一邊揮刀狠絕,試圖衝出重圍。
兵戈交融,血紅交匯,打殺聲震響山河……
韓山被對方將領打得毫無還擊之力,身體連連被刺中要害,吐血不止,彌留之際,看到不遠處飄著的旗幟,一臉不可置信。
“怎麼……怎麼會……”
迎風招展的綠色軍旗,上頭黑字威凜,寫著的,正是驍武。
……
十方城外,一列人馬,踏風疾行。
領頭的人一身黑色披風,高高揚在身後,手中馬鞭揮得凜凜作響。一路塵土飛揚。
“稟太子,桑姑娘一行人早在半時辰前,朝西離去!”
暗衛在耳旁的彙報很快被吞噬在隆然作響的馬蹄聲中。
她不曾等他,就走了。
他還在期盼著,她能夠找他當面質問。可是,沒有。他騙得她那麼苦,她該是傷透了心,再不願見他。
天空忽然從東面壓過來無數烏雲,天色驟暗,滾滾雷霆乍響,偶爾倏然亮起一道閃電,坼天裂地般從頭頂劈下來。
雷聲間歇時,隱約可聽到水流聲,顧珩心頭一凜,手中鞭子甩得更兇,馬蹄更迭直追這電閃雷鳴。
前方路盡頭,已顯現一寬廣河面,一隻烏篷船正緩緩駛離岸邊,船頭一人影,白衣翩躚,望江而立,一動不動,似這山河動怒,不影響她分毫。
顧珩大驚,面上滔天慌怒似這天地間將發未發的洶湧天氣,風雨欲來,摧城毀獄。
忽然,前方一道亮白光閃從層雲間霹靂而下,直直擊中那隻船,船上驟然燃起星火,火焰迅速放大,愈演愈烈,那白色身影被火舌卷困……
一聲震耳欲聾雷鳴乍響,帶著男子震徹山河的怒吼。
“不!”顧珩飛身而起,直要向船上飛去。
“三哥!不可!”
“太子!”
緊隨其後的顧琦、和煦等人大驚失色,急忙也棄馬,駕馭輕功,追趕顧珩,堪堪在他要離岸之時,一左一右,將他桎梏住,拉回岸邊。
空中雷聲不斷,烏雲層層堆疊,任狂風捲席,如急濤海浪在頭頂滾湧而過。
顧珩滿身戾氣,雙目憎紅,發了狠力,將和煦與顧琦甩倒在地,又欲奔向那燃得越來越旺的船上。
“穆止……”
漫天風嘯雷鳴,河浪喧響,忽然傳來一聲泠泠如玉般的輕喚,若三月煨過暖陽的清風,輕緩拂過。
顧珩聞言猛頓住,一身毀天滅地似的凌人氣勢如被澆了水,倏然煙消雲散。
眼前河面上的船火燒得旺盛,一整隻船身都被火焰吞噬,火光滔天。
分明是計,明知是計,卻還是心急相信了。只想著,若是她,若真是她……
他身體僵直著,好一會兒,才轉身。
天地昏沉,厚疊的雲層裡蓄勢待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