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從章臨一路修到南川,不對,是到餘湖!”
大梁有兩條重要川流,一是從南到北的青江,在齊國境內,二是橫河,顧名思義,該條河流橫穿大梁各國,發源於舊靖國,如今歸管於燕國蜀郡,流經燕、漠、申、齊等幾國。青江橫河交匯於餘湖。
餘湖一帶,水路四通八達,商貿發達,富庶程度堪比大梁某些小國。
顧珩沒否認。
“要修建運河本是大工程,更何況是幾乎貫穿齊國的河道,期間多少奇峽幽谷,急灘險道,工程之巨,施工之難,耗資之大,工期之久,或許,並不是現在的齊國所能承受的。”
桑柔到這時不再藏掖,實話實說。如此大的工程,便是讓如今最為強大的燕國,也是貿貿然不敢動工,何況是連年征戰,國貧兵疲民乏的小國齊
國。
顧珩是明理之人,桑柔知道他不會認為她言語中有輕視齊國的意思,她道出的是實情。
顧珩點點頭,說:“你說的不錯。”卻不急於解惑,而是抬頭望望天空,天色漸暗,對她說,“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他在前領路,桑柔本思考著之前的問題,也沒注意看路,猛抬頭時,卻見四周景緻全然不同於來路,出口問:“太子從前可曾來過此處?”
“從未。”
“那怎麼感覺你輕車熟路,一派熟稔的模樣?”
顧珩語氣從容若他的步伐:“哦?你這麼覺得嗎?其實,我也是憑感覺瞎走的。”
桑柔猛停住,正好一腳踏在一水灘裡,登時濺得鞋面褲腳都是泥濘,出聲要哭了一般:“瞎走?怪不得我覺得走得路跟來時的不大一樣兒呢!我怎麼就相信你了。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天色都暗下來了,今晚不會要睡這林子吧。”
顧珩在聽到那啪嗒一聲水響時回頭,見她無礙,只是臉上哭喪著表情,心裡笑開,面上仍舊平靜無波:“嗯,你說的沒錯,今晚是隻能睡這林子了。”
桑柔腳一軟:“太子再開玩笑嗎?”
顧珩答:“我從不拿自己開玩笑。”
桑柔:“……”
兜兜轉轉再行了五百米,眼前出現一竹屋。
林木蔥茂,枝葉密織,卻在竹屋上頭,開了一個巨口,天光傾瀉。
桑柔怔了一刻,此處有幾分以前居住的竹塢的味道,許久未歸,不知鶴枳那老頭如何了。
那邊顧珩已拾級而上,桑柔自知又被他擺了一道。雖然清楚向他這樣的人行事必有一二三四各種退路,但今日兩人出行,什麼也沒帶,更不見他侍從身影,她以為頂多找個山洞熬一晚。
“此處山林雖然茂密偏僻,但一路走來,林間仍有人為踩出的小道,說明這裡有人常來,可能是樵夫、獵戶,抑或是山賊、流匪,山林大而偏遠,自然不可能一天往返,故而山林中會建有這樣暫居的竹樓或木屋。今日我們比較幸運,此處竹屋建得還不錯,雖然只簡簡單單小單間,但在這種地方,可以算得上豪宅了。”
顧珩話中難得露出點欣然,推門進去。
幾塊木板拼湊的木板床,一個石塊黃泥壘砌的灶臺,一方小桌,桌上桌下散落著幾個缺胳膊少腿兒的器皿,真是簡陋地一目瞭然。
顧珩卻似很滿意的模樣,對著門口皺眉審視的桑柔問:“餓了嗎?”
桑柔使勁點了三下頭。
顧珩表情為難:“可是出門著急,忘了帶乾糧。”
桑柔挑眉,再不相信他那一派說辭。
顧珩失笑,知已被她看穿,無奈地挽了挽袖口,說:“嗯,如今,看來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桑柔這下卻猛瞪大眼,不可置信。
他已然一副要大幹一番的模樣,指示起桑柔:“去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