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結約,桑柔一刻不敢忘記自己的初衷,太子想必也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是否要做一個信或不信的抉擇。”
這是實話,有些人,有些關係,根本無關信任,只有利益所趨。
但對於顧珩,她確實是從始至終不曾想過信任這個問題。如今,正兒八經地問起來,答案連她自己也無從說明。
顧珩自然也不會逼問,只是嘆了口氣說:“桑柔,你想活得簡單輕鬆些,卻總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屋角的燭火似燃到了盡頭,火焰苟延殘喘,被不知從哪個縫隙鑽進來的風啪一聲吹滅。滿目漆黑。
他的這句話很有震撼力,桑柔不得不承認,自己鼻頭就這樣倏然捲起一股酸澀。
信任有時候可以免去很多辛苦,她知道。
她的手抓著錦被,出聲卻很穩:“對,簡單不過心中假象,可現實往往復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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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醒時,天已明。
對面床鋪上,已沒了顧珩的身影。
開了窗望出去,卻見煙霧嫋嫋,有一人蹲在那兒,燒著什麼。
她起床出去。
那人察覺到動靜,轉過頭來。
陌生的面孔,卻有幾分熟悉。
他只對她點了點頭,以示問候。
桑柔走到他跟前,只見他正用鐵絲網支架著幾塊黑乎乎的東西,篝火旺盛,清香四溢。是土豆。
過了會兒,他挑了幾個,放在一旁盤中,端給桑柔,說:“小心燙。”
桑柔接過:“太子叫你烤的?”
他點頭。
桑柔撿了不遠處的一根木墩坐下,將盤子放置在腿上,急不可耐地開始剝土豆,無意外地被燙得慘叫。
“不是叫你小心燙了嗎?仍急急躁躁!”聲音隨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是顧珩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他一襲水藍長衫,立於雨後天晴的朗朗日光下,眉頭微微皺著,手中握著一把短劍,劍把鑲著通透青玉。公子如玉,舉世無雙。
“呃……”桑柔微窘地抹了抹鼻子,隨即掛上笑臉,說,“土豆,剛烤好的土豆,熱乎乎,香噴噴,太子要不要來一個?”
顧珩:“……”
他走過去,在她跟前俯下身,桑柔下意識後退一些,面容緊繃,見他笑容邪魅地看了她一眼,而後看向盤中的土豆,指了指其中一個,說:“剝給我吃。”
桑柔:“……是。”
桑柔伺
候顧珩吃完土豆,再順便撿剩下的把自己的胃也填飽了後,說:“太子這麼好廚藝,昨晚那麼豐盛,今晨怎麼吃得這麼寒磣……也不是我覺得寒磣啦,是我覺得太子千金之軀,吃這些普通老百姓的粗食雜糧,未免太委屈你啦!”
顧珩接過她遞過來的帕子,揩了下嘴,生生把風餐粗食吃出了宮闈盛宴的格調,桑柔心中佩服地用手背抹了下嘴,卻見顧珩看著她,說:“不會,我不覺得委屈,你覺得委屈?”
桑柔哈哈笑兩聲,擺擺手,說:“怎麼會!只是太子那麼好的天賦,應當抓住機會勤加鍛鍊,桑柔本想著,今日起來還能看到太子大展廚藝,好學習學習。”
“嗯,我覺得,食材不分貴賤,烹飪不束於灶臺。想要烤好一顆土豆亦是要花心思的,對火候掌控,生熟的判斷……”
桑柔訝異:“這土豆你烤的?”
顧珩點頭:“嗯,有幾顆是我烤的,方才有事,讓成束接下手,好吃嗎?”
桑柔略為難,說:“我覺得……”
顧珩打斷:“你方才吃的那幾個比較小,就是我的烤的。”
桑柔說:“人間美味,唇齒留香!”
……
桑柔將臉上手上的汙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