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修煉千年的妖怪吧?”說完,裝作驚恐地退開一些距離。
顧珩唇角勾起,湊近:“嗯,被你說中了,那你可怕我?”
桑柔對上他的眼睛,黑瞳綴著冷月白光,映著她的面容。她不退反進,說:“聽說被妖怪咬了,也會變成妖,那你咬我一口,把我度成妖可好?”
顧珩笑:“只聽說想被度成佛的,沒聽過要被度成妖的。成了妖,你要做什麼?”
桑柔說:“那要做的課太多了,先去把我親人給解救出來,然後去把燕王屁股打一頓報一下國恨家仇。接著去輾轉各地尋覓美食,天南地北胡吃海塞一頓,最後……”她停住。
顧珩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最後要去做什麼?”
桑柔眉睫顫了顫,說:“最後……最後啊……”她轉頭抬眸看向空中明月,喃喃:“若真能成了妖靈,你說,妖鬼之界是否相通?是否有可能找到穆止呢?”
顧珩一愣,月光將她的臉鋪染地越發蒼白,她目光蒼茫,神色微惘。
他說:“興許,他已轉世投胎了呢。”
桑柔眸光暗了暗,低頭:“也是哦。那說明我們真無緣吧。即是無緣,也不好勉強。”
顧珩說:“我還以為你會追尋,循著他蹤跡去人間找他。”
桑柔轉頭,好似意外他會這麼認為,說:“不了。若是前世我們相愛,死後相隨倒不錯。可事實是他不喜歡我呀,那我追過去幹什麼?”
“那他死了,你為何還要去找他的魂靈,你這不是矛盾嗎?”
桑柔搖頭:“那不一樣。他為救我而死,我欠他一條命,這樣的恩情,我想還他,從此所有糾葛在這一世了結。若有來生,無牽無掛,相見不識,各自天涯。”
顧珩心頭緊縮,靜默半晌,緊繃出聲:“桑柔,或許你對他的念念不忘,只是因為欠下的恩情。”
桑柔微微搖了搖頭,說:“感恩同感情不同,我從來都清楚。”
顧珩點點頭,沒再說話。
桑柔又連喝了好幾口酒,他卻沒有阻止,桑柔便奇怪了,問:“太子平素都不讓我碰酒,怎麼今日這麼好,還主動拿酒給我喝?”
顧珩說:“這是藥酒,勁頭雖足,不過不傷身,還有助於你傷口癒合。”
“這麼好?”桑
柔又小酌了一口,“這是你們未已宮的獨門秘酒嗎?來日走時,能不能讓我帶走幾壺?”
顧珩似看穿了她心思似的,說:“你又想拿去賣賺外快?”
桑柔嘿嘿笑幾聲,算是預設。
顧珩失笑:“你真是……”
夜色愈發深濃,遠處千峰山林,在月夜中只顯重疊暗影,雲霧無從可見。風捲著古木上的花朵紛揚飄落,草蟲窸窣是這人間別處的唯一聲響。
峰頂崖邊的四角亭中,空了的酒壺滾落一角,亭廊木欄上,女子安靜趴著,已然入睡,一旁男子,以手支額,目光深深,將她望著。
“阿柔……”他說,手伸出,輕落在她鬢角,細細描撫,“等這一戰結束,我就回來接你。到時……就告訴你一切。”
桑柔睡得很熟,這酒確實有療傷之用,但他拿來之時在裡面加了少許的助眠的藥粉,他有意讓她多喝,便是想讓她沉眠。
顧珩從懷中拿出一把簪子,摩挲端詳一下,別在她鬢髮中,而後將她攬入懷中,抱起,往回走。
***
桑柔頭有些昏沉,身體倦極,仍眷嗜著軟衾想再沉睡一番,可心神卻不知為何慌跳得厲害,讓她睡得不安穩。掙扎著起床來,用涼水潑洗了臉,套上衣服,踉蹌著步伐,出門去。
到了顧珩房門口,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