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兼程趕路,桑柔已疲憊不堪,看著眼前景緻越來越熟悉,她心頭卻越發空落起來。
他沒能追上來。看來自己一連串惑兵之計是見效了。
可,卻無半分得勝的喜悅。
桑柔飲了口水,一拍馬肚,馬兒步伐緩緩加快起來。
忽然,身後傳來隆隆雷霆般的震耳馬蹄聲,桑柔一驚,往身後一望,塵土滾滾卷著一列縱馬疾馳的人向她而來。
他還是趕上來了,終究沒能騙過他。桑柔心中又苦又驚,心緒紛雜,手中揚鞭的動作已不自覺加快起來。
馬蹄交更迅疾,飛馳而去。
“阿柔!”顧珩的聲音震山撼地,敲入耳骨,她身心巨震,咬著牙,緊握著韁繩,亡命天涯般趕馬。
不一會兒,眼前便出現一片竹林,蔥蔥郁郁,濃霧繚繞,在這樣的晴日深山,頗顯幾分詭譎。
而身後顧珩的馬隊已愈發逼近,她匆匆往後一看,卻見顧珩直接棄馬,運用輕功,向她飛來。
桑柔大駭,急急駕馬入了竹林,飛快下馬,一下消失在顧珩眼中。
顧珩落在竹林前,望著瞬即人影消失的方向,以及眼前的煙霧迷林,皺起了眉頭。
成束帶領暗衛,很快趕到。
成束見這片竹林有些不尋常,出口問:“主子……”
顧珩點下頭,說:“迷陣林!”
藉以山林植被,巧布機關,設以迷陣,以來阻隔外人侵擾,常為一些隱士高人所用。
“主子,不妨讓我試一下!”成束上前說道。
顧珩搖頭:“不用。你破解不了。”
“那主子可有破陣之術?”
顧珩再次搖頭。
眾人一下沉默。
“這迷陣以竹林為掩飾,不若一把火燒了這些竹子,不就一了百了了嗎?”一旁一個暗衛提出想法。
不及顧珩開口,成束已出言否決:“迷陣並不只是佈陣惑敵之用,其中各種關卡機關,一觸到就會引發開關,輕則小傷,重則身死。二這些機關往往用線繩控制,你一防火燒,繩索皆斷,機關齊發,那是自尋死路。”
那暗衛尷尬地垂頭。
成束望向顧珩:“主子,不若讓我們先闖,能破一陣是一陣。”
顧珩擺擺手:“你們都退下。這關,我來闖。”
眾人大驚,成
束勸阻:“如今我們不知機關佈置如何,厲害如何,主子您要闖也不能做第一個。”
顧珩目視前方,眼神堅定,說:“不,這關只有我能闖,且只有我闖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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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簌簌,暮林悽悽。
紅泥小火爐上煮著水,爐蓋呲呲作響,水開了。
爐邊一座小圓石桌,上置一方縱橫棋盤,盤上黑白棋子零星殘布,是一局尚未完成的殘局。
白瓷盞裡擱著上好的香雪毛尖,滾燙的泉水澆下去,清雅茶香四溢。
茶方泡好,門外便響起了窸窣的腳步聲。
“好香!雪山毛尖!”來人大力推開門,撲面一陣醉人芬芳,深吸一口氣,笑道。
屋裡的老人不動聲色地佈置著,也不回頭,低斥說:“掐的到及時!只是這茶不是給你備的!”
來人咦了一聲,說:“這深山野林的,方圓十里,除了山竹外也就只要山豬了,難不成你要對豬品茶下棋!”說著蹭蹭幾下人已經蹦躂到桌前,素手一伸,就要端茶盞,被老頭子一掌拍掉。
桑柔嗷了一聲,就聽到老人手中動作微頓,而後微微勾唇;說:“人來了!”
桑柔轉身一看,一兩鬢霜白的老者進了屋來。
桑柔驚呼:“三葉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