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之時,本能告訴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雖然我明白哪怕個人再強大,在大自然的巨大力量面前,也都只是渺小的蜉蝣,根本無法與天地相抗爭。可我還不能死,因為早在七年前,我的生命就已不屬於自己了,我的身上,還揹負著整個武林的重責,在沒有完成大任之前,我必須要活下去,在這茫茫的大海之中活下去。
我緊緊地抓著一塊浮木。
當漸漸平靜的潮水將我衝上一座礁石的時候,已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雖然我儘可能地保持著自己的體力,但長久的海上漂泊和脫水,還是幾乎榨乾了我所有的力氣,所幸的是再快要昏迷前的一刻,我的雙手終於牢牢地扣住了一塊礁石。
周圍很黑,很暗,我無法也沒有力氣去分辨所在的礁石只是大海上單獨的一塊突起,還是某片礁石群中的一塊,我只知,只要抓住這礁石,我就不會再被海浪衝走,只要不再被海浪衝走,我就有可能活下去。我也必須要活下去!
事實再次證明,只要堅持一切就皆有可能,我果然活了下來,因為我被救了。
我曾經希翼過會被過路的船隻搭救,但我沒有料到救我的竟是個出海遊玩的少女,而且——用的還是那樣特別的、前所未有的方法。這個特別的方法著實令我有些無措,因此,聽到另一個少女驚撥出聲的時候,我只能繼續閉著眼睛假裝昏迷未醒,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等她離開去穿衣才慢慢地醒過來。
我的救命恩人,有著一副極為動人的天籟嗓音,這是我徹底恢復神智之後的第一個感覺。
她還是一個既大膽又善良的少女,這是我的第二個感覺。
但這兩個感覺都抵不上真正見到她後所帶來的震撼。
當我循聲回頭,正迎上那雙比最璀璨的星辰還要清亮的眼眸時,忽然覺得自己彷彿見到的是一位剛剛從天池中漫步而出、溼漉的長髮猶自還滴著如珍珠般水滴的美麗仙子,她的臉上未施任何的脂粉,可卻只一眼,就將我從前所見過的所有的女子都比了下去。剎那間,除了一種乍見人間絕色的震撼,我的心中還突然升起一絲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可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卻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不禁微微失神了。
幸而我無論何時都要保持清醒的本能令我很快就反應回來,我很快就注意到這位少女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好象曾經在哪裡見過我卻又想不出我是誰一般,盈盈的波光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令人迷茫的神態。我不由地暗忖,她認識我麼?我認識她麼?我自認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性,象她這樣美麗脫俗的少女,如果我曾經見過,必然就不會忘記,但我以前確實不曾見過她呀?
意識到自己差點又要失態,我忙藉著起身的動作收斂心神,假裝一無所覺的感謝她的救命之情。沒想到她一聽到我的名字竟立刻大為震動,緊緊鎖住我的眼神中,先是充滿了不可思議,而後又轉化為震驚,接著又變得惶恐無措,不僅身子微晃,隨即更是如同想到什麼似的慌亂地連退兩步,實在出人意料。
看著她那明顯帶著逃避的眼神,我在不解之餘不禁突然湧起一股想苦笑的衝動,我沈浪雖然算不得潘安宋玉,可也不至於長的如此駭人吧!何以這位少女彷彿自己所救的不是人,而是鬼怪一般。難道她真的認得我並且還和我有什麼淵源麼?不,不會的,我改名已久,如今的容貌也早已與少時不同,我可以肯定,這世上知道我真實身份的,除了自己和太師父們了,就再也沒有第三者了。或許,只是因為我和她曾認識的某人有些相似,所以她才會有如此奇怪的神色吧!
她很快就安排我上船休息,並且吩咐手下盡心地照顧我,而我,也很快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壓下心中的一切疑惑,專心地恢復體力。接下來的兩日,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想親自去向她道謝,她也婉轉地回絕了。
我